姬尚君無語凝咽,心中抑鬱氣結,深吸一口氣,大步往竹樓小榭裏去,突而又頓足厲聲道:“快去煮飯。”
夏紫蘇一聽此言,連忙的從地裏拔起幾棵菜,隨即往井邊去,洗了洗,直接扔進灶台裏,鹽糖的亂灑一通,放了一點油,接著又舀了一碗水下去,頓時鍋子裏就像被炸開了,嚇得她連忙跳開幾步。
燒菜做飯忒不簡單,這是夏紫蘇的生活歸納之一。
在樓上的姬尚君蹙眉輕歎,他己不知該如何了,但念想她往日是個柴米不沾的公候小姐,在教個101遍,大概就能記住了。
飯菜被端上了桌,一如既往的飯焦味,菜葉蠟黃,那蛋餅也不是黃燦燦的,就似黑糊糊的一個煤餅。
姬尚君己然快把持不住了,但他不得不吃,還要偽心的讚美:“很好,有進步。”否則那女人鐵定下次比這次燒的更爛,他甚覺對不住自己的胃。
而夏紫蘇卻當即眉開眼笑起來,側著臉瞧他,又言:“你知道殺我爹的人是誰?”
“哦,你想報仇?”姬尚君的聲音聽上去很是欣慰,連放進嘴裏的黑糊蛋餅也在瞬間變的美味起來。
她的腦袋終於有些開竅了,也不枉費自己一片苦心。
他一定在笑,夏紫蘇心裏想著,而即小手一拍桌,盛氣淩人:“我爹的仇一定要報,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好!”姬尚君哼哼一笑,甚是滿意,隨即又言,“從明日起,你不必在做飯燒飯了,陪我下棋。”
夏紫蘇吃著味道極差的菜葉子,心裏暗念,到底下棋跟燒菜做飯哪個更難些呢?
孺子不可教也(一)修
這幾日夏紫蘇日日都在琴棋書畫,卻每每都令姬尚君失望,這其中原因令人唏噓不己。
下棋稍有難度,作畫甚有些繁瑣,彈琴更是不簡單,這作詩卻是難上加難,狗屁不通。
所幸夏紫蘇一手字還是寫的極漂亮的,但這天下間,字寫的漂亮的也不止她一個,無用。
她竟別無所長,實在令人頭痛的緊。
姬尚君很是不解,要說她可是位公候小姐,琴棋書畫不該是樣樣精通的嘛,怎會一竅不通,光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有何用處?
是以,他抱有那最後一丁點希望,輕問起夏紫蘇:“會女紅嘛?”
夏紫蘇自知笨拙不堪,原想撒個謊,最終卻隻能微微搖了搖頭,她能感覺到從姬尚君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意,想躲卻不敢挪開自己的腳。
姬尚君被氣的發抖,捏在手裏的茶盞差點也要崩潰,似是在問她,又似在自言自語:“那你往日在府上都做些什麼?”
夏紫蘇縮著脖子,細想了想自己在山上做了些什麼,終於唯唯諾諾作答:“吃……喝……睡覺……”再又偷偷抬眸輕望一眼姬尚君,又趕緊低下頭去緩緩出言,聲音細小如蚊,“還有……玩……”
姬尚君怒了!
這是他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發火,直接把夏紫蘇從二樓小榭上扔下去,壓壞了一大片白菜。
夏紫蘇“哎喲”了一聲,也不敢頂撞他,揉著自己的小胳臂小腿緩緩站起身子,不免又替自己親手種的大中小白菜惋惜,竟被她壓壞一大片,且連那兩隻雞也被嚇的亂叫亂跑,隻因受了她的牽連。
“從明日起,我若在十步之內贏了你,你就隻做飯別吃飯!”姬尚君這般說著便躍身離去,一眼都未瞧她,隻棄厭的很。
夏紫蘇癡癡呆呆的立在菜園裏頭不知所措,許久才輕歎一口氣,嘴裏嘀咕著:“原來公候小姐應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卻也是今日才知曉的。”
她隻記得自己在山上玩耍逗蟲,哪裏有學過這般高雅的頑意,她又一次深深覺著姬尚君尋錯了人,但她怕寂莫,隻有在努力假裝假裝討討那個男人的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