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蘇也暗暗覺著當初自己手心挨的那些數不清的板子是有用的,否則她還真心記不住。

誰的心思難測

秋風過後就是冬陽照麵。

今日天氣甚好,溫玉舒倚在窗戶這邊曬著暖陽,眯著眼睛想事情。

婉言從外麵掀珠簾而入,端著一碗甜湯放置溫玉舒麵前的小方桌上,又遞上一塊棉帕,輕言:“娘娘,甜湯已好了。”

溫玉舒睜眸起身,接過棉帕掂在青瓷碗下,拿著勺子輕舀碗裏的湯水,漫不經心的問:“這幾日柳昭儀那裏如何說?”

“主是主,婢是婢,未有其它的異常。”婉言微福身回稟,拿出一個軟錦繡墊子撐在溫玉舒的身後,又言,“隻是這幾日柳昭儀時常去太後那裏,聽說是做了一些糕點之類的孝敬。”

“哦?”溫玉舒來了興致,淺嚐一口甜品,緩緩說著,“她的身子大好了?”

“似是好了,否則怎能去仁安宮,從她那裏往太後那處可是要繞大半個皇宮的。”婉言輕嗤一聲,似是比溫玉舒更為不悅。

“你這是在氣什麼?”溫玉舒對著婉言淺笑,放下手中的甜碗,輕一揮手:“去把銅鏡拿來。本宮瞧瞧發式亂了未有。”

身邊的小丫頭立即將葵花鏡端至溫玉舒的麵前,又福身退了下去。

婉言往邊上的女婢們那處示使一個眼色,待她們都退了出去之後才輕聲言:“婉言聽說柳昭儀打算清心寡欲,說是要終身陪伴太後吃齋念佛,為我朝抄經祈福。太後因她是故鄉人就更是歡喜,這幾日每每召見她,就為了喝她親手泡的花茶,說是清香泌脾,口潤香滑。以婉言看來她卻是故意為之,想以此討好太後,好在皇上麵前替她讚美幾句。”

溫玉舒似是未聽見,隻對鏡看顏,盯著鏡中自己頭上明晃晃的九尾鳳釵細瞧,纖指抬上輕撫了一下,吩咐道,“你去將昨日皇上賞賜的發釵拿出來。”

婉言應諾,轉身去拿珠釵,往溫玉舒麵前遞,忍不住啟言:“讓她討得太後歡心便不太妥了,若說太後執意要在皇上麵前提攜她,豈不是要讓她得逞?”

溫玉舒翹指拿下九尾鳳釵,卻帶上了花,是朵國色天香的牡丹,她甚是不以為然,對鏡嫣笑,終啟朱唇:“她往太後跟前去不是為了討好太後,而是為了見皇上。”

婉言的身子一怔,更有些焦急:“那如何是好?”

“憑她怎樣的主意都不會討得皇上的歡心,白費力氣罷了。”溫玉舒自信滿滿,微側臉對婉言問,“你說本宮戴花好看,還是戴釵好看?”

“娘娘傾國傾城,戴什麼都好看。”婉言討好出言,再一聞卻覺香味稍淡了,便往裏屋裏去拿出了兩個新的香囊放到溫玉舒的長袖中,“宮中隻有娘娘這裏還有桂香了。”

溫玉舒甚有些得意,從袖中拿出一個香囊了細嗅,又輕撫起那香囊上的花紋雲圖,突而眼眸黯然,對著婉言厲聲起來:“怎就拿了這個出來?”

婉言方才粗心大意,沒瞧清楚就拿了出來,往溫玉舒手中一瞧便覺害怕,立即就跪下了:“奴婢該死,是奴婢粗枝大葉才拿錯了香囊,這就替娘娘放回去。”

溫玉舒強忍住自己的不悅,深吸一口氣才冷冷出言:“往後莫要再錯,否則就將你再丟回洗衣局裏去!”

“奴婢再不敢,謝娘娘不治之罪。”婉言心慌意亂,暗罵自己幾時也這般笨手笨腳了。

“行了,起來吧。”溫玉舒也不為難婉言,畢竟她是自己的心腹,輕掂起手中的香囊,冷悠悠歎氣,“如今本宮的手上也隻有姐姐這樣遺物了。”

婉言雙手接住那個香囊便小心翼翼的往裏屋楠木盒子裏放好,而後又要出來請罪,卻聽外頭小太監喚:“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