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初衷,這段日子見她在宮中受苦,越發覺得自己殘忍,明明知道她是為何受的傷,又是如何的被安陽允禮及榮浩千兩人算計,卻還要將她往他們懷裏送。

說什麼助她報仇,亦不過就是讓自己多一顆可用的棋子罷了。

若說她亦也騙了自己,那這罪倒也可輕一些,卻依舊無法釋然。

他這是怎麼了,他也不知。

“為何要你來報我的父仇?”夏紫蘇對著安陽君落挑眉,言語之中有些不解,“何況你當日說隻有我進宮才可有辦法對付安陽允禮,而今又讓我離宮,那誰去迷惑他?”

“我自有辦法。”安陽君落不言太多,一心一意要讓夏紫蘇走。

“我倒不曾曉得你姬尚君也是這樣任性之人。”夏紫蘇忍不住訕笑起來,她一直以為他鐵石心腸,怎也這般的兒女柔情了,又說道,“我當日冒著生死危險焚了太醫院的偏院才讓安陽允禮心生不舍之情,對我迷陷愛憐之中,你眼下就讓我走?那之前吃的一切苦不都白費心機了,何況我眼下進宮,不定就是皇後了,再要安插眼線進宮亦也不是難事。”

“原來這場戰爭就不該牽扯進女人,當日也是我私心太重了。”安陽君落終於道出自己的愧疚之意,把夏紫蘇放在安陽允禮的身邊實在是危險。

夏紫蘇輕笑,也不對他再有隱瞞:“你倒不必如此,進宮也是我心甘情願的,隻是我一味設法想綁住你的心,為我己用,才是枉費了心機。”

安陽君落的心裏一怔,後又勸道:“離開這裏吧,去一個誰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安生的過日子。”

“帶著諸多的怨恨獨自終老嘛?”夏紫蘇反問道。

安陽君落不語,隻淡淡勸慰道:“你的仇早晚會報,也不急於這一時。”

“我是不會走的,你勸我亦是無用。”夏紫蘇不肯,她都走到了這一步,再無回頭的可能,“此事不必在言,我定是要回宮裏去的。”

安陽君落未料到夏紫蘇竟固執如此,顯然也失了淡然的性子:“你躲的遠遠的,安陽允禮我替你殺,榮浩千我替你剮,你一邊看戲即可,何必還要自己動手。”

“君大人這是要做我手中的棋子嘛?”夏紫蘇忍不住笑了,又提醒他一句,“你我一開始都設了一個局,不過就是大家打了個平手,而今又要相依相附,您又何必自愧呢。”

安陽君落低頭垂眸,覺著她方才此言似又不是個重點,他到底為何不願讓她回宮呢。

“我與榮浩千之間的恩怨要親手了結,無須旁人插手。”夏紫蘇說的極為冷漠,她總是要問問他的,他是怎麼下去手的,之後又掛自己的畫像在牆上日日看,又是何種心態。

這深情厚意實在讓人受用不起。

“你還對他有情?”安陽君落幾乎是脫口而出。

夏紫蘇皺著眉頭,嘲訕一句:“這世上誰會去愛一個將自己推入地獄的人?這不是作賤嘛。”

安陽君落似是鬆了一口氣,後又跳上了岸,將自己的外麵衣裳褪去掛在架子上頭,摸了下夏紫蘇的衣裳,就說:“你的衣裳幹了。”

“給我吧,我換上,你下來躲著。”夏紫蘇一麵言一麵走出溫池,拿過那兩件衣服,背著安陽君落躲在一顆樹後麵先將外衣換上,之後又自己烘烤起裏麵的衣裳,示意安陽君落去溫池裏躲著,又幫他把衣裳掛到架子上去。

安陽君落靠在池沿邊閉目養神,他細想想就覺著頭痛,突然又覺著似是有人一直盯著自己瞧,便睜開了雙眸,卻見是夏紫蘇正凝視自己,問道:“你做甚?”

“今日你我算是定下了盟約,日後我回去宮裏自然有事便與你相商,斷然不會自我主張。”夏紫蘇言畢就起身去牽馬,“你且在這處好生洗洗,我就先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