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福晉躺下,水琤拿著托盤往廚房行去,心裏頭一時竟有些酸痛難忍,方才她看著福晉那般模樣,突然就覺得好生內疚怎麼辦?更準確的說,她是既愧疚又害怕,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當初會怎麼抉擇?

水琤恍了半天神,才猛然被一股風給冷醒,時間怎麼可能會重來,終究隻是妄想罷了!

……

要說宮裏頭誰的消息最靈,皇宮上下宮女兒太監一致認為,這萬歲爺身旁的那位公公來順兒是算得上其中一位的,沒辦法,人在萬歲爺麵前兒受寵,四麵八方的人爭相巴結,人麵廣,自然手頭上消息來得快。

此刻,人麵廣的來順心裏也頗為不安寧,萬歲爺近日為南方的一貪汙案忙的焦頭爛額,其中貌似牽牽繞繞了不少碰不得的朝廷高官,咱萬歲爺年輕,許多事兒得依仗那些朝臣,也明白有些事情就算揣著明白也得裝糊塗,那抹窗戶紙可捅不得,可亦不能委屈百姓吶不是?所以最近幾天,那南書房進出的大臣們來來往往,早朝才下,好幾位大臣就又進去直到現在也沒能出來。

來順不懂政治,他糾結的是另一回事兒,清晨賊早那時候,他就收了襄親王福晉醒轉的信兒。

然後吧,他伺候萬歲爺上朝前,心裏是有些躊躇是否需要把這一茬兒給如實稟了,可私心來說,他瞅著萬歲爺已經夠忙碌了,再插上這事兒可不鬧騰得厲害了,於是他就決定,隻要萬歲爺不問,他來順兒就不主動說。

約莫晌午過了,那幾位大臣才從書房裏魚貫而出。來順待幾人都離開,才整了整袖子進去伺候著。

他推門進去,門“吱呀”鬧出了點兒聲響,萬歲爺似聞所未聞,繁忙的瀏覽翻閱著各類宗卷,都未抬頭賞他個眼神兒。來順攏著手退居在一側,安安靜靜的立著。

大概到了晚膳的點兒,他正考慮著是不是該給萬歲爺提個醒兒,卻見順治頭也沒抬道,“今日可醒了?”

萬歲爺的聲音聽起來疲倦得厲害,聽得來順臉上都皺出了褶子,他心裏一咕咚,得,咱萬歲爺果真沒忘,終究又是轉回到了這問題上。他縱有千萬般不願回答,也是不敢有所隱瞞,隻得如實答道,“回萬歲爺,昨兒半夜就醒轉了,聽說單禦醫還過去診治了一遭,隻道是福晉大好了,再靜休幾日變成!”

不停翻飛書頁的手戛然而止,平時聽慣了“未醒”那兩字兒,如今聽了這回答順治竟有些不知所措來,他愣了半晌,幾乎不敢置信,又追問了一遍,待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順治心裏突的覺得很是輕鬆,就連朝上的那堆破爛事兒他也覺得沒那麼糟心。

或許是終於可以麵對麵問出個究竟了吧?順治為自己此刻激動的心情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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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卷宗合上,順治起身,不容置疑道,“現在立刻馬上出宮去襄親王府。”

“萬歲爺,這,您還未用晚膳呢,身子要緊吶……”來順張口結舌,雖意料到這襄親王府總歸是要走上一趟的,可咱萬歲爺實在太過急切了點兒,他還想再盡職盡責的規勸兩句,萬歲爺已經繞去屏風後直接更換衣物了……

好吧,勸了也是白勸,來順兒將最後幾個字吞進腹裏,憂傷的歎了聲氣,這董鄂氏究竟給咱萬歲爺灌了啥迷魂湯吶!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雪呐,鵝毛大雪*^_^*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圈養(二)

順治再度蒞臨襄親王府,聲勢是比上次大了點兒,正門的一位門子恭敬的屈膝行禮將萬歲爺迎了進去,心裏頭卻禁不住開始猜測,這福晉才醒,人就後腳跟了過來,嘖嘖嘖不想偏都好難吶!

博果爾這次在前廳拜見了順治,心頭的滋味兒卻比上次更為苦澀,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更遑論萬歲爺隻是要見一麵福晉,他又豈敢不從?

要說這會子順治的心裏也不大好受,麵前站著的人是他兄弟,若他不是居於這個位子上,迫於流言蜚語博果爾就算拒絕也不是沒有道理。順治順著長廊往前走,邊行邊嗟歎一聲兒,如今他真的深深有種仗著皇權強人所難的意思,可若非那些信箋,他又怎會做出此等出格之事。終究到底,他也隻想解開心結而已。

因著上次來過,順治對這路子還依稀存有印象,離得近了,足下步伐便情不自禁緩了下來。此次不能與上次相提並論,那時董鄂烏蘭未醒,他不覺尷尬,亦不會緊張忐忑,可眼下那些久遠的感受都隨風飄來,一直闖進心尖尖兒裏。

緩步行至廂房前,順治頓了頓腳步,才叩門進去。

裏麵水琤正守在床榻邊兒,順治略掃一眼,摸約是董鄂烏蘭醒後用了點湯又睡下了。水琤本以為是王爺不放心又親自來了,正納罕為何還叩門,一回眸,天,這踏進門檻的哪是王爺來著,分明是皇上吶。

她嚇了個機靈,慌忙起身行禮。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