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饑腸轆轆。所幸她在上轎前,老嬤嬤悄悄地塞給了她一個小紙包。桃華打開一看,卻是她最喜歡吃的一口酥。從名字就能看出來,這東西的特點就是,夠小,新娘的嘴都能一口咬下。而第二個特點就是,桃華努力地咽了下去,這東西,好管飽。這麼小的兩塊下去,桃華就一點兒再不想吃別的東西了。
尹府和董國公府其實相距真的不算遠,但是這花轎走的路線,很明顯不是走得直線距離。桃華隻覺得自己的胃給花轎給顛簸地難受死了,終於到了。
周圍的鞭炮聲和鑼鼓嗩呐聲就一直沒有斷過。有喜娘在轎子邊上輕聲道:“小姐,進董府了。”桃華的心在那一瞬間還是提了起來。董行成,你把我弄進了董家,你就得全權負責,單槍匹馬地戰鬥,這不是桃華的作風。她的作風是,有力就要借,有槍就要使。
轎子停了下來,隔了許久,轎門才被踢開來。桃華的手裏被塞進了一根紅色的綢子的的一頭,連著花球,另一頭連著的人,就是董行成了吧。桃華從蓋頭下露出的視野範圍內看出去,壓根兒看不見他,她隻能從那根綢子感覺的前麵的人正牽著她,一步步地走向一個未知的世界。
一拜,二拜,三拜。等到禮成的聲音拉得長長的,桃華被人簇擁著進了洞房。
喜娘引著她坐到了床邊,幾乎剛坐好,外麵便傳來了丫鬟們請安的聲音,接著是嬉笑聲和起哄聲。桃華的心一凜,重頭戲來了。
他的鞋子出現在了她的視線範圍裏麵,緊接著一轉,他就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緊緊地挨著她。身邊的喜娘笑著請他挑蓋頭,桃華的手在袖子裏麵攏著,聽聞了這話,指甲都掐在了肉裏,心不自覺地跳快了些,而這個時候,她腦海裏想的是竟然是:剛才她吃了一口酥,她不記得有沒有擦一下嘴,希望不要出洋相啊。
一杆秤尾伸了進來,輕輕地挑起了桃華的蓋頭。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看向了身邊的人。
這麼久沒見,他好象更黑了一點兒,就算是一身大紅的喜袍,也難掩住他身上的冷冽之感。他轉身去端了兩杯酒過來,遞給了桃華一杯,臉上仍舊是一副平靜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是會做私闖姑娘的房間的人啊,果然是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桃華想著,聽到旁邊的喜娘已經念出了吉祥語,手挽住了他的手,一仰脖子,把酒喝盡了。就在喝的時候,她眼角的餘光瞄到了他下巴的線條,更覺得堅毅了,整個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劍那般銳利。
喝過了合巹酒,結發撒帳什麼的都過了,喜娘開始說起了吉祥話。桃華現在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就是低下頭來裝害羞就行了。身邊的董行成似乎一直也沒有笑過,等喜娘把所有的步驟都走完了,大家也就起哄要跟他出去喝酒了。他起身的時候,身子往桃華這邊微傾:“等我。我讓人給你送點吃的來。”他說話的速度很快,站起來的速度也快,周圍的人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
桃華隻覺得心裏一暖,站了起來,目送著他們出了門,她這才坐了回去。白芷和珍珠才上來,給桃華卸去鳳冠。當頭上的那些首飾取下來的一瞬間,桃華隻覺得頭上一輕,長舒了一口氣。她讓白芷她們去打一盆水來,把臉上那塗的連媽也認不出來的粉底給抹掉了,這才覺得全身舒服了很多。其實如果不是太驚世駭俗的話,她還想洗個澡,那才是真正的輕鬆啊。
外麵的人在不斷地喧嘩著,隱約地傳了進來。喜宴是中午開始吃的,桃華雖然有那兩塊糕點墊著肚子,但是畢竟不能抵過一餐飯。所以當董行成方才給她說的那一桌菜端上來的時候,桃華便坐在了桌子旁邊,姿態優雅但是動作十分迅速地吃著。本來董家的丫鬟要親自上來服侍,被白芷兩三句話給打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