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蛋在迷迷糊糊中,還以為是在夢中,等他睜開眼,確定聲音是從媽媽的房裏傳來時,踩著的拖鞋,幾乎將他絆倒,他定定腳跟站穩,衝到了媽媽的房門口:“誰啊媽?”

“韓丫頭呢,快去開門啊,還站著幹嘛?”

“哦,哦,好。。。。。。好。。。。。。”急急地,差點打不開那扇並不牢靠的老木門,打開屋外的燈,韓冰早已經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

如果真是夢,傻蛋希望自己那刻,永遠不要醒來,她就能夠這樣在他的懷裏,一輩子,直到死。這是夢裏都沒出現的情景,傻蛋怔怔地站著,就連想要觸摸她臉龐的衝動,也不敢。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體香,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聲音,就連哭啼,也和第一次見麵的那樣,抽三次,哭一聲,還有那雙手,曾經捧著搪缸的手,被他帶進懷裏的胸,軟軟地貼在自己胸`前,那個時候的她,是多麼的小啊,沒想到現在長高了,也長豐滿了。。。。。。

隻是,夢太短,袁嬸已經扶著腰,出現在房門口。

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串地往下掉,韓冰從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愛哭,原來,自己還是需要傾訴的,隻是,這些年來,沒找到合適的對象而已。

傻蛋給她倒了杯溫水,摸著她哭得抽[dòng]的後背,輕輕地拍著,認真地聽著。

袁嬸望著兒子專注而溫柔表情,神情凝重。

該躲過的沒躲過,是不是上天故意安排的?

袁嬸的腳頭睡著疲累的韓冰,而她,卻一動也不敢動,唯恐自己的一個翻身,會讓韓丫頭醒來,她隻好忍著疼痛,瞧著照進來的微弱路燈,在韓丫頭的□的腳趾頭上,形成的陰影,直到天亮。

13

早上,傻蛋起來後,把不住自己的心,朝袁嬸的房裏看了好幾眼,腳下的腳步和做事的動作也比平時輕巧不少。最後臨走時,終於按捺不住,他就偷偷地走到床前,快速的瞥上一眼,隨後微微一笑,輕輕地掩上門,走出家門。

正在假寐的袁嬸,將兒子的驚喜,兒子的興奮,全數看進眼裏,愁在心上。

初秋的早晨,太陽也格外的勤快,不到九點,已經迫不及待地照進了袁嬸陳舊的被單上,大紅的緞麵薄被,蓋在身上,軟軟的,暖暖的,讓她安心。環顧著這間並沒多少機會打量的房間,暗紅的木衣櫃,因為年代久遠,櫃門的油漆已經開始剝落,落地的穿衣鏡上還有了幾次擦痕,簡單的櫃麵上,放著袁嬸各種各樣的跌打膏,消腫止痛的膠囊。

她對於自己的忽然打擾,開始有點後悔了。

袁嬸顯然不想讓韓冰知道自己的病情,可她卻忘了收拾那些證據,韓冰好幾次投去莫名的擔憂,可惜,袁嬸並沒感覺到。

“袁嬸,傻蛋為什麼要當個體戶啊?他還是應該能夠找到工作的。”漫不經心地理著小蔥,韓冰望著滿地的鍋碗瓢盆愁緒萬千。

“他啊,說上班不自由,非要自己幹,再說。。。。。。”望望韓冰停下來的手,關切的臉,很有深意地嘮叨著:“付家已經催了好幾次了,說要他們早點結婚,再打胎都快懷不上了。。。。。。”

小蔥滑落,灑落一地,瞬間沾滿煤灰,野貓即使地在牆根叫喚了一聲,猝然出現門邊,接著又敏捷地消失在不知誰家的牆頭。秋風徐徐透過古舊的木窗,細微的嘎吱,快速隱沒在屋外的收破爛叫賣聲中。微涼的不隻是手指尖的溫度,還有驟然揪緊的心。

原來,自己心心念念守候的隻是一廂情願,沒有誰是誰的天長地久,隻怪彼此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