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吃蘿卜淡操心,這是你和他們吵吵就能來的嗎?那管拆遷安置的是你大舅爺啊還是他老叔?小孩子,隻會耍耍嘴皮子,好好上你的高中是正道!別讓你爸媽操心就好!”
“我就是見不得人家說咱清水巷的壞話,說什麼咱們這裏全是逃亂的後代,而狗尾巴街是什麼清朝大官的嫡親後族。”
老幺狠勁地踢掉路邊的一大塊石頭,腳被大石頭給頂疼了,他彎下腰,揉揉腳脖子,怒罵道:“也不知道是哪家裝修,也不看看這世道,馬上都要拆了,裝個屁啊,整個一白癡!”
他的動作,讓傻蛋的心忽然慢了半拍,想起了韓冰的腳,有點難過,站在路上也不走動,老幺沒提防,差點撞上傻蛋的後背,不一會他又高興起來,忽然回頭,對著老幺露出微笑:“好像是你家二叔兒子要結婚囉,你罵你自家幹嘛?再說,隨他們說唄,咱們逃亂的後代能在這城市,這清水巷紮上跟,混到現在,而他們是那樣有地位的後人,還不是和咱們一樣?你應該高興才對,幹嘛去爭?”
老幺望著傻蛋肮髒的後背嘟嘟著:“這傻蛋哥回來怎麼就變了,一傻一笑的,他又什麼時候變聰明的?還真奇怪!”
袁嬸看見兒子風塵仆仆的樣子,想要埋怨的話,怎麼也出不來口,她隻是盡量將付家老子的話說得委婉點,意思表達清楚,就去忙乎街坊照顧自己的一點小手工活。
傻蛋不做聲,耐心地聽著媽媽的話,而心裏,早就有了主意。
第二天天剛亮,付家老子又來了,還帶著自家姑娘。
一見到傻蛋,付淩的眼圈就紅了,她是真的想和他白頭到老的,隻是,外在的許多因素,製約著她,禁錮著她世俗的想法。
“傻蛋,我們和好行不行?我不要金項鏈了可憐巴巴的樣子,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
“咱們分了吧,現在是為了金項鏈,說不定以後會為了房子,為了錢,咱們也會吵起來,我家太窮,你還是另撿高枝吧。別時間長了,我就真的耽誤你了。”
“你這孩子,世上男人又不是隻有他一個!掰了就掰了,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城市的人家,也不見得就比鄉下好?咱們那裏,還不用交水費什麼的,這裏,上個廁所都要收錢,這裏人啦,都鑽錢眼了。”
“是啊,付家老子,我看您就別鑽錢眼了,兩家孩子都好說好散,還能留個念想不是?”袁嬸忽然插話,付家老子一愣,半天都接不上話。
袁嬸朝傻蛋使使眼色,傻蛋也不含糊,趕緊從房裏拿出一個信封,說:“這裏有兩千塊錢,還有我給她買的金戒指,咱們兩人就到此為止吧,最後,祝你幸福!”
付淩抽泣著,也不接信封,付家老子拍拍自家姑娘的肩,狠狠地朝傻蛋瞪了幾眼:有點遺憾地說:“看不出來你還這麼會來事,一點都不傻啊。”
傻蛋繃緊腦瓜子,小心翼翼地說“蒙您誇獎,我就是一個不會來事的傻人,不然,家裏哪會還這麼窮?”
“傻蛋,最後問你一句,你是為了她嗎?說真話!”付淩嚴肅的表情,讓傻蛋無法撒謊,他咬咬下嘴唇,慎重地點點頭說道:“是。”
“你可真夠傻的,人家大學生,又那麼年輕,聽街坊說,她那叔可有錢了,會同意你你是屬癩蛤蟆的?”
袁嬸趕緊拉拉兒子的袖子,大概力氣太大,袖口被呼啦的一下子扯開了不小的口子。袁嬸尷尬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