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和她同一個班。嘻哈鬧著,一天就能過去了。每天晚八點到九點半,一個月300塊,盡管辛苦一個月隻能拿到自己一件毛衣的錢,她照樣樂此不疲。

而高潔,每次瞧見她搬著較重的物品,小臉憋得通紅,踩著讓她眼暈的高梯子,晃都不晃,她就會對韓冰越加心生敬佩。

這錢,可是自己賺的,不是拿的許遠山的,按照這樣下去,是不是以後可以完全不用他人負擔呢?

拿到第一個月工資時,她就興高采烈地去商場給許遠山買了一條藍白相間的圍巾,既夠味道又充滿活力,給袁嬸買了一個腰椎按摩器,給傻蛋買了一個剃須刀,回去宿舍算賬,才發現,還剩五十來塊。

“你這個月白做的哦,隻剩這麼點了?”

“那有什麼,還有下個月嘛,下個月的,我全部存起來,拿鐵皮碗蓋死,一毛也不用!”

“好吧,我拭目以待啊。你這大手大腳的,如果能存下錢來交下半年的學費,我就和你叔叔說,讓他哪裏涼快哪兒呆著,你侄女都 不稀罕你的孔方兄了。”

“好啊,我就有骨氣了,氣死他!”

韓冰這麼生氣,是有來由的,前幾天,係裏組織收取學生家長意見,當韓冰將消息透露給於小菊時,她隻在電話裏聽到他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她自己解決去,能自作主張打工,就能自作主張請家長!”

韓冰還沒等於小菊說完,氣得將電話甩到高潔的枕頭上,沒想到電話就此發病,去修理店換了塊電池才好。

一塊電池六十塊,一個月的工資全部報銷,還搭進去十幾塊。韓冰欲哭無淚。

歲月緩緩前行,樹上的葉子一片片的在暴虐風聲中隻剩光杆時,韓冰的毛衣換成了厚厚的棉襖時,她迎來了第一年的寒假。

幹了三個月,攢下五百塊,捏著這筆錢,韓冰百感交集,第一次她有了屬於自己賺到的積蓄,第一次有了勞動的筷感,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大人了。

臨回家的晚上,高潔請她到了學校附近的第一家麥當勞吃漢堡包,那天,她才知道許多外國人的東西和事物在身邊,悄悄地改變著她的生活。

傻蛋今天起得格外的早,昨天,韓丫頭就來短信了,今天會回來,讓他去車站接。

擺弄好頭發,換上昨天才買的新棉襖,袁嬸正在切大蔥,刺眼的味道,讓眼睛開始流淚,每回到了這個時候,傻蛋都會不聲不響起接過菜刀繼續切,而今天,傻蛋忙著拾挫自己,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幫忙。

袁嬸隻是淡淡地笑著,繼續和大蔥流淚做戰。

車站裏,人山人海,許遠山早就來了,他沒有和大量人群擠進候車室,而是找了一間車站內部的休息室,居高臨下地看著韓冰出站的必經路口。

無意之間,他發現了傻蛋,呆呆地,踮著腳,站在那裏左右張望,藏不住的焦急讓他的腳下跺了又跺,遇到前麵如果有人擋住他的視線,他就會走到另一邊,繼續他的習慣動作。

“沉不住的人,會有什麼出息?”冷眼看著他的上躥下跳,許遠山的心裏已經開始酸得冒泡。壓製著酸水的泛濫,卻在一瞬間翻出了整個感官。眼眶子也隨之冒起了熊熊大火。

他並不是瞧不起傻蛋的為人的,他如果不是韓福生帶出來,自己也不會成就現在的事業,誰沒有落魄過呢?誰沒有低潮過呢?未來,也許傻蛋混得還要風光,過得還要幸福。

隻是,他怎麼就瞧著傻蛋來氣呢?

在韓冰紅的似火的棉襖出現在視線裏,那件衣服,還是去年他親自去給她買的,她還死活不穿,被他碎碎念了好幾次,她才上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