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還沒上樓去,身後就傳來那大爺的聲音:“韓小姐,有辦公室的一封信,你幫著帶上去吧,你看,我這年紀大了,爬樓還真有點吃虧。”拍拍自己的老腿,孫大爺笑眯眯地說著。
她拿著信封,是新疆吐魯番自治區寄來的,厚厚的一封,包的緊緊的。
前台去沒看見秦玉的影子,上了二樓財會室,也沒看見於小菊,三個男人坐在桌子前正冥思苦想著,看見韓冰的樣子,嚴肅的臉立馬堆起來笑意,這麼快的轉變,讓韓冰更覺惶恐。
許遠山的辦公室在四樓最靠裏的大套間,這還是在兩年前聽了韓冰的建議才換的。
“眼睛累了,就能看到大街上來往的車輛,站在這裏,就會覺得自己多氣派啊;再往遠看,還有瞧見街心廣場的綠化叢,多養眼啊。”當時這番話,許遠山隻是哧之一笑,不以為然,等到韓冰下次再去的時候,已經裝修完。
低著頭,意識早已飄忽到天涯,等到抬頭間,已經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灰色的細羊毛毛衣,不用抬頭,他都能知道是誰。
某些時候,她在潛意識中將許遠山的裝扮,朝著自己爸爸的模式上套,比如這件灰色的毛衣,比如他腳上的那雙黑的鋥亮的皮鞋。
“幹嘛?魂丟了?沒事來這裏?”
“來看看你嘛,看你有沒有偷懶啊?努,給你的,拿出那封信,接著說:“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改革的,那麼大歲數的老爺爺也能來發揮餘熱,你也不怕他因公犧牲?”
“老孫人挺好的,年紀大了,除了這裏,他還能去哪裏做事?我隻是收留他,沒讓他幹什麼事,每次,都是他自己不好意思,讓你幫著帶封信,舉手之勞而已,用得著這麼埋怨嗎?”
“不是啊,現代化改革就應該有改革的樣子,在人事上,你這點就不符合國際化管理的模式。心太軟,人不管事,工作效率就會不高,再有,在資本主義國家,哪有人情工作一說?工作就是工作,人情歸人情,不能混為一團。。。。。。”
“到底是去大學熔爐裏煉過的,思維還真不一樣啊,別忘了,丫頭,咱們是社會主義,是講究情理的華夏子孫。”
“算了算了,不討論了,這裏又不是我的,我操哪門子心,中午吃什麼,我請你!”韓冰拍拍腰上的小皮包,指指肚子。
“得了吧,是不是有事來的?我看你沒這麼閑吧,專門請我吃中午飯?說吧,有何目的?”
“沒目的就不能請你吃飯了?再說,我是那麼功利的人嗎?小人!”
大概“小人”兩個字音調太高,或者,這個詞太過汙蔑,話音剛落,兩間辦公室的門就打開了,露出幾個人頭,研究般瞧著韓冰稱呼的那個“小人”。
“走吧,走吧,去辦公室坐坐,我下樓一趟,等會來找你。”推推搡搡間,韓冰被關進了辦公室,等到回頭,他已關門離開。
百無聊賴地到處晃晃,小小的休息室桌邊,一張課業表,吸引住她的視線。紅線是休息時間,藍線是上課時間,甚至,晚上她的超市工作時間,在最下腳也有標注。
不用想,她都明白。
關懷一個人,需要到什麼程度?還有比這更能證明的麼?
不是不感激的,隻是,她怎麼忽然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自己還有什麼逃得過他的注意的?
想起了那次的失言,讓他居然兩個月都不理她,就連她旁敲側擊的示好也不奏效,難怪如此。。。。。。
兩個人去了據辦公室最近的一家小餐館,這是韓冰以前來過一次的地方,對這裏還算有點印象,環視著熟悉的地方,韓冰心情一陣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