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主過於心急了,你難道不想搞清楚所有事情的真相嗎?”黎斯緩緩說,他將發現的斷臂擱放在軀體的一旁,再說:“蓬教主的屍體不完整,還少一臂,雙足,還有頭顱。可為什麼凶手要將這些殘肢帶走?為何一臂會出現在海修羅石雕之上,其他的殘肢又在哪裏?岸邊停駐的海船又是誰放的火?這些,刑堂主不想知道。”
“想知道,黎捕頭可有頭緒?”刑彪問。
黎斯搖搖頭說:“我雖然不清楚,但我放下了一個誘餌。這個誘餌就是言重!”
“我不是很懂。”刑彪茫然問。
“言重如果是真凶,那我們拿他就對了。如果不是,他方才說看出蓬教主死前像是在等待某個人,那所等待的這個人十之八九就是殺害他的真正凶手。言重既然見過蓬教主,那他就有可能也見過這個凶手的真麵目。凶手如果想要自保……”
“殺言重滅口!”刑彪接口,但又搖搖頭:“這樣豈非會暴露自己。”
“不錯,你在苦惱這個,那凶手又何嚐不在苦惱這個。我們目前能做的就是等他犯錯誤。”黎斯走下了四樓。
“咳咳!”蒼老的聲音傳來,是王老頭跟他的孫女,黎斯向王老頭點頭示意,王老頭也是笑了笑,說:“辛苦黎捕頭了。”
“哪裏。”黎斯道:“你們這是要去?”
“呃,我這身子越發沉了,想來老毛病又犯了。哎,人老了沒辦法,隻能躺回床上等死。”王老頭告別了黎斯,由小啞巴攙扶著回到了房間裏,黎斯看一老一少得背影,心裏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卻想不明白。
蟻骨樓,三樓。白珍珠陪著白露正在收拾酒坑,看兩個美麗的女子忙碌在一起,宛若親兩姐妹。
“蓬石山已死了,你再收拾這酒坑也沒什麼意義。”黎斯走上來說。
“話雖如此,但畢竟是我辛苦修築起來的酒坑,不忍心就此荒廢。”白露輕輕說:“黎捕頭,你可知這酒坑裏的酒品摻入了幾種珍貴藥材?”
“不知。”
“三十二味。每一味都是我經過上百次的調試和搭配才最終確定,我敢說,這些酒坑中得藥酒比皇城內的百味善品絲毫不差。”白露目光中露出自信的神采,黎斯笑了:“我倒覺得白露姑娘的酒品更勝一籌,皇城裏的百善釀雖然也是齊彙天下珍貴藥材和品酒所釀製,但其釀製在深宮別院,所缺乏的是一絲天地之靈氣。而蟻骨樓中藥酒更得天地之精華,可謂上一品。”
白露展露出笑容:“黎捕頭誇獎了。”
黎斯轉看了一下周圍,問:“不知這周圍擺設和酒坑構造是否都是白姑娘的意思?”
“不是,其實我本是想將酒坑修建在蟻骨樓後的崖石上的,是蓬教主非要修建在蟻骨樓中。至於擺設更是蓬教主一手督辦,我也無權幹涉。”
“原來如此。”黎斯站定在酒坑旁邊,觀察著周圍菱形布置的木架,說道:“蓬石山倒是好興致。”
“黎捕頭……”刑彪突然出現,黎斯看他樣子,像是發現了什麼線索,問:“如何,刑堂主?”
“教主的殘肢找到了。”
黎斯在海修羅石雕之上找到了斷臂,刑彪就將大多數羅海教眾派遣了出去,沿著海岸邊尋找,果然又在一塊海中石岩上找到了另外的斷臂,接著在黑石林深處找到了兩隻斷足。
“隻剩下頭顱還是沒有找到。”刑彪沮喪的說:“是我無能,教主慘死,我非但沒能抓出凶手,更是連教主的屍骸都找不齊全。”
黎斯將斷肢一一排放在蓬石山軀幹旁邊,心中有一種隱約的跳動,像是有一股火焰躥升,燃燒黎斯的心髒,但黎斯卻始終看不清這火焰的真麵目。
“堂主!不好了,不好了!”羅海教教眾跑了進來,刑彪喝問:“大呼小叫的幹什麼,出了什麼事?”
“看押珠寶商的兄弟全都昏了過去。”
刑彪一聽,整個人都跳起來,衝出了房間。
五名羅海教眾橫七豎八躺在門口,石門被拉開了縫隙。刑彪一把拉開石門,言重就躺在房間裏的臥床上,背對人,麵朝牆壁。
刑彪看到了一灘血跡從言重身底流淌出來,他暗叫不妙,黎斯出現在了他身後,超過刑彪。黎斯緩緩將言重拉回身,一張慘白無生氣的麵容出現在兩人麵前。
刑彪不由脫口而出:“怎麼會是……他?”
黎斯望著已變成屍體的男子,目光裏閃爍出一股灰暗,床上橫身而亡的並非言重,而是鏢頭包亮。
言重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