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雪山酒香(1)(2 / 2)

“姬營長,多冷的天呀,還不快放下帽耳!”

逆風而立的他,大聲回話:“隻有耳聰目明才能當一個清醒的帶隊人,放下帽耳我既成了聾子又成了瞎子!”

兩個連隊的汽車順利地通過冰雪路,老姬的絡腮胡每一根都被雪染得倔倔地立起來,像一小片落了雪的鬆樹林。這時,在場的兵們包括乘車的友鄰部隊的指戰員,都把目光投向老姬,那目光除欽佩外還有一種驚詫:伍子胥一夜白了頭,姬營長不到半天就霜染了圈臉胡須!

中午,車隊行至唐古拉山兵站,海拔5400米,小憩,吃午飯。

友鄰部隊的同誌對姬成錄說:“營長,一路上數你最辛苦,既是汽車部隊的營長,又是我們步兵的營長,操的雙份心。今日我們在唐古拉山上慰勞慰勞你。”

對方說著就拿出了酒。部隊平時不讓喝酒,這天喝的是啤酒,用大碗喝的。喝了多少?不知道。反正姬成錄是喝足了,他拍拍腹部:可以管三天,一直到拉薩滴酒不沾都行。

車隊晝夜趕路。巍峨的唐古拉山從飛輪下一閃而過,攀上了藏北草原的桃兒九山,這時,一輛拉著通信器材的車開進路邊的溝裏,翻了。幸好,沒有傷著人。姬營長十分惱火,同誌!這是拉著部隊進藏,你偏要翻車,雖沒死人,影響多壞!但是,他沒有發作,隻是把這些話憋在心裏罷了。他知道這時發火,隻能添亂。他隻讓翻車的駕駛員留下,他和他們一起把翻了的車鼓搗起來,就又趕路了。駕駛員看得清楚,姬營長的一臉胡茬一直不安分似地翹著,滿麵陰雲。他心裏填著火氣啊!

當夜12時,車隊投宿西藏拉曲城。姬成錄的身體開始有了不良反應。他覺得整個肚子裏裝的全是啤酒,不想吃飯,也睡不著覺,渾身沒有一塊舒服的地方。他隻能坐著,不住地打嗝,讓肚子裏的酒氣往外吐,身上才覺得舒服些。整夜裏坐著總不是個辦法呀,後來他便給身下墊了一件大衣,半躺半坐到天亮。

次日,他仍然未吃一口飯。友鄰部隊的同誌看著實在心疼,就悄悄地給他塞了一瓶五糧液。也怪,他不想吃飯,卻不厭酒。這瓶酒伴著他度過了三天時光,這三天他過得很充實,幹重活、熬大夜都不覺累。

酒轉換成了一種剛勁的支撐力,使他這個七尺漢子沒有倒在缺氧的世界屋脊上。這就不可避免地帶來了另外一個問題:身上的元氣恢複以後,他便有了發泄窩在心裏那口悶氣的不可遏止的力氣。執行完任務返回到昆侖山,他終於忍耐不住了,把兩個連隊的連長找來,還有翻車的那個駕駛員也不放過,叫他立在二位連官的後麵。姬衝著兩個連長一邊摸著胡子一邊臭罵一頓:

“烏龜王八蛋,你們知道你們犯了什麼罪嗎?車上拉的是部隊和裝備呀,是戰鬥力,你們偏偏翻了車,幸虧沒有死人;別說死人,就是弄成殘疾人,你們都成了曆史的罪人,我這個營長也擔當不起的。今天我嚴正地告訴你們,一定要吸取教訓,下不為例。以後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二位連官愧疚離去。老姬又去教訓駕駛員,口氣自然緩和了許多:

“我克連長並不能代替你的錯誤,因為車畢竟是從你手裏翻的。翻車的原因是什麼,技術上或思想上?現在我不讓你回答我。回去後找準並製訂出今後的防範措施,寫成書麵檢討交到連裏,由黨支部研究處理你的意見。”

駕駛員走後,老姬開始考慮自己應吸取的教訓,他說過:我是車隊的最高指揮員,我不會逃避責任……

就是從這趟任務之後,姬成錄的胃結結實實地落下了毛病,腹部發脹、發痛,吃飯不香。有意思的是,隻要他端起酒杯抿幾口,胃就不疼了,飯量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