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更是睡得香甜,甚至發出輕微的鼾聲。
她的步子很輕,生怕驚擾了他們的好夢。
剛把保溫瓶放下,郝誌強就起身了,“你工作忙,就別來了,晚上會有護工看護。”
郝心晴食指放在唇上,示意父親到外麵說話。兩人走到房間門口。
“媽怎麼樣,醫生說那天可以出院?”
郝誌強遲疑了會,“醫生說最好給你媽做個全身檢查,可能還要耽誤一段時間。”
“檢查也好,看看身體哪個方麵差,可以進行調養。”
“心晴,你氣色也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最近腸胃不好,可能是天氣漸熱,消耗太大了。”郝心晴下意識地撫摸雙頰,最近人愈發消瘦了,原本的嬰兒肥都不見了。
郝誌強滿是愧疚地看著女兒,自己最近一直和妻子鬧婚變,對女兒幾乎是沒有上過心。作為父親,他太不負責了。
晚飯,倆人是在醫院食堂吃的。
郝心晴拿起菜單,點了幾個炒菜,最近父親為了照顧母親,人都消瘦了,也該補點營養了。
很快,服務員就上了桂花炒年糕,燒排骨,清蒸魚,油淋生菜,紫菜蛋湯。
郝誌強看著滿桌的菜,“叫太多了,你現在處處用錢,也該節約點。”
郝誌強的確是心疼錢,女兒借的十五萬,當初大哥答應了償還,現在也沒半點消息。他給女兒夾了塊魚腹上的肉到她碗裏,“你多吃點,一個人在外麵也不容易。”
聽到父親關懷的話語,郝心晴立刻想到父親以往對她的好,他也不容易,長輩之間的是是非非,她不是局中人,真的沒有資格指手畫腳的。
郝心晴剛把魚肉擱到嘴邊,還沒吃進去,喉嚨就感到惡心,沒多久,胃部翻湧,她捂著嘴去了洗手間,又是一頓嘔吐,直把胃裏的酸水都吐光了,才好受點。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最後一次月事距今有一個多月了。最近半年她的月事一直不正常,時常會推晚,可食欲不好,晨起嘔吐,吃不得半點油葷,這些症狀和懷孕初期的症狀又完全符合。
她扶著流理台冷靜了片刻,給父親打了電話,說是臨時有事先走了。然後,去醫院附近的藥房買了驗孕紙,急匆匆就回到醫院的衛生間,心裏著實害怕,既想盡快得到結果,又怕得到結果。
果然是兩條杠,郝心晴心裏茫然,現在怎麼辦?這孩子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如果早兩個月懷孕了,她就不會離婚了,就算以後被蘇莫嫌棄她也認了。
郝心晴的手扶在腹部,很平坦,裏麵卻孕育著一條新的生命,這種感覺很陌生。
想到馬上就要去蘇莫家,心底更是惘然,要不要告訴他,畢竟他是孩子的爸爸。
如果他知道了,會怎樣?以他的個性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複婚?那不是讓自己先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或許他不承認,自己豈不是自取其辱。
郝心晴的腦袋亂成了一團麻,理不清剪還亂,現在她應該先去還錢,別的事情以後再說。
她上了公交車,手扶著吊環,汽車人很多,也很擠,不久身上就汗水淋淋。還好車頂的天窗打開著,隨著汽車的疾馳,伴隨微風襲入,渾身涼爽不少。
從站台到小公寓隻有幾分鍾的路程,她卻花了十幾分鍾才走到,站在公寓底下,看著窗口明亮的燈光,心裏愈發膽怯。他在家,他在幹什麼,他會怎麼對她?一連串的問題不受控製地冒出,腳步更加沉重。
逃避不是她的個性,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閉著眼睛衝過去。郝心晴咬著牙就去了坐上了電梯。
她快步走到公寓門口,毅然地按下門鈴。
叮咚叮咚,門很快就開了。
“請問你找誰?”門口站著一名俏麗的女人,烏黑的直發垂到腰間,一雙美目顧盼有神。
郝心晴倉皇地往後退步,抬頭看著門牌,2303,沒錯。她勉強笑問,“請問蘇莫是住這裏嗎?”
女人打開門,遞給她一對鞋套,郝心晴低頭看到女人腳上穿的正是自己以前穿的拖鞋,粉色,上麵還有一個小小的蝴蝶結,和蘇莫腳上穿的款式一模一樣,隻是他的上麵沒有蝴蝶結。
蘇莫就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頭也沒抬。
郝心晴局促地站在他身側,小聲說,“蘇莫,我還錢給你。”
蘇莫這才抬頭,麵色很淡漠,“現在有錢了?”
女人倒了杯冰飲遞給她,“哪有站著說話的道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師訓學生。”
她其實有點渴,隻是想到肚裏的小生命,又不敢喝,正打算彎腰放在茶幾上。
蘇莫又開口了,“放心,沒毒。”
郝心晴不好放下,隻好站著喝下去,冷飲很冷,涼入心底。
女人拉著她坐在兩人的中間,原本就不大的沙發擠著三個人,氣氛怪異得她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