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報室就會退回到二十年前的狀態。他希望能讓好不容易一切就緒的改革繼續往前進,就這樣付諸東流實在太可惜了。就連他自己也被這股決心嚇到了,他認為這是因為自己親身體認到外麵世界之故,他看到了在刑事時代不曾留意過的風景。警察和普羅大眾之間隔著一堵異常高聳的牆,隻有廣報室是唯一一扇對外開放的“窗口”。姑且不論媒體的偏頗及自以為是,一旦警方主動關閉窗口,警察組織就會完全喪失它的社會性。

更何況,他的刑事魂也不允許他這麼做。如果唯唯諾諾地繼續扮演著警務部稻草人的角色,也就意味著他的戶籍將會被抹殺。他還沒有笨到去跟握有人事權的人杠上,要是被貶到深山裏的轄區,別說要回刑事部,就連在組織裏,也很有可能一下子就變成過去的人。然而,隻要稍微改變一下看事情的角度,自己的身份地位就不一樣了。等事態改變,回到老巢的可能開始帶有一點真實性的時候,衝撞縣警第二把交椅的警務部長的英雄事跡,肯定可以為他洗刷掉“累犯”的罪名。

三上步步為營地與赤間過招。比以前更認真地扮演好一個知所進退的部下,壓抑自己的情緒,隻想著如何達到最終的目的。他擺出一張通情達理的臉來聽赤間說話,隻有在麵對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指示命令時,才會說聲“請恕我直言……”以提出反對意見。至於該有的記者對策,他仍會提供消息,然後繼續沉默地推動廣報改革。這完全是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就連脈搏也感受得到赤間的憤怒。盡管如此,三上還是重複著那句老話“請恕我直言……”。現在回想起來,也許是因為走的是險棋,情緒才會如此昂揚,才能始終直視著赤間的注視,就這麼堅持了半年。感覺上就像是兩軍對壘,雖然不算贏,但也絕對沒有輸,直到……。

亞由美的離家出走讓整個局麵急轉直下。

煙灰落在辦公桌上,他又抽起第二根煙。

三上望著牆壁上的時鍾。藏前有點陰沉的側臉出現在視野的一角。二課拒絕提供情報,莫非他已不再神通廣大?藏前背後還有三上這號人物。至少前線部門應該都會賣他一個麵子才對。

是因為他不再去刑事部的各個課室露臉,就連與記者的攻防也都遵照赤間的指示嗎……?

走廊上忽然騷動了起來。

來了。諏訪和藏前互相交換一個眼神,然後記者們就連門也不敲地闖了進來。

3

廣報室裏瞬間擠滿了記者。

朝日、每日、讀賣、東京、產經、東洋、當地的D日報、全縣時報、D電視台、FM縣民廣播……。而且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肅殺之氣。看來麵對記者的法力消失,所以竟然還有人露骨地瞪著三上。大部分都是二十多歲的記者,那種可以不顧顏麵地把情緒赤摞裸呈現出來的年少輕狂,在這種時候特別讓人覺得可恨。共同通信和時事通信的記者比其他人慢了一步,也進入了廣報室。雖然身體有一半被擠到走廊,但NHK的記者也在人牆後頭伸長了脖子。加入D縣警記者俱樂部的十三家媒體全都到齊了。

“開始吧!”

記者群中發出飽含責難的聲音,站在最前麵的兩位東洋新聞的記者朝三上逼近。像這種時候,會由俱樂部這個月擔任幹事的報社負責主持會議。

“廣報官,首先請你好好說明一下昨天中途離席的事。”

穿著休閑外套的手嶋開了第一槍。“東洋新聞副組長,H大畢業,二十六歲,思想背景不明,辦事認真,有能幹記者症候群”。三上的記事本裏是這樣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