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就在開始用餐之後沒多久,美那子突然問他:“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三上不解地眨了眨眼。
“我看起來有很高興嗎?”
“沒有,我隻是隨便亂猜。”
如果真有什麼好事發生的話,也是因為美那子的樣子令他鬆了一口氣。不對,剛好相反。也許是三上回家之後的態度很平靜,而美那子也敏[gǎn]地察覺到了。肯定是後者沒錯。是村串瑞希的一席話讓他平靜的。夫婦倆之間原本東缺一角、西缺一塊的拚圖終於拚好了。雖然暖烘烘的感覺被害臊及其他掛心的事模糊了焦點,不過幾個小時前聽到的關於美那子年輕時代的往事卻已滲入記憶的最深處,成為無可取代的珍藏。他赫然發現,原來並不是隻有疲累的感覺讓他歸心似箭。
“不過你看起來還是很累的樣子。工作還是很棘手嗎?”
“還好,已經突破一個關卡了。雨宮芳男願意接受長官的慰問了。”
還以為這樣就能解釋發生了什麼“好事”,不料美那子卻側著頭反問:
“真的嗎?他之前不是拒絕嗎?”
“原本是拒絕了。”
“那為什麼……?”
在佛壇前流淚這種事當然不能說。
“大概是被我的誠意打動了吧!”
“我想也是,一定是這樣沒錯。”
當下回應了丈夫的辛勞,但美那子的臉上還是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三上也覺得雨宮突然改變心意這點很令人費解。調查上的失誤、隱匿事實,再加上早就發現這次的長官慰問隻不過是警方要作秀。或許三上的醜態的確是有刺激到雨宮。如果是在遺照上看到亞由美的影子,那他所流的眼淚確實是不含任何雜質。正因為雨宮也失去了女兒,所以才能察覺到三上的一舉一動很不尋常。可是……
那一瞬間,他真的有想到亞由美嗎?在回家的路上,他一次又一次地捫心自問,始終無法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去打一通工作上的電話。”
向正在洗碗的美那子交代一聲,三上抓起手機走進臥房。
不管雨宮心裏在想什麼,慰問的難題總算是解決了。明天就要重新回到應付記者的老問題上,劍拔弩張的協商將一直持續到長官視察的前一刻。“回去你該待的地方”就是這麼回事。胸口湧上輕微的嘔吐感。他決定回到自己該待的地方並把門鎖上,不管本廳意欲何為,他都要秉持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的態度。尾阪部的言下之意便是如此。三上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結果還是有如墜入五裏霧中。話雖如此,三上也不認為那是尾阪部為了要逃避他的追問所說的推托之辭。
——搞不懂。
三上打開臥房裏的電暖器,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看了一眼鬧鍾上的時間,剛好七點半。在那之後,石井秘書課長就沒有再打電話來,肯定是生氣了吧!說不擔心明天的媒體懇談會是騙人的,但他還是先打電話到諏訪的宿舍裏。反正媒體懇談會隻不過是各家媒體和縣警的大人物們互相講一些外交辭令的聚會,廣報室應該要關心的是第一線記者們的動向。前天他們揚言要抵製長官視察的熱度,經過赤間刻意安排的冷靜期後,究竟冷卻了幾分呢?
諏訪宿舍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三上有一股被遺棄的感覺,他握著手機,在榻榻米上躺成大字。眼前浮現出諏訪拚命打電話給記者的模樣,他很清楚自己該待的地方。雖然難免口出怨言,但還是有愛。隻是,廣報真的是他的天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