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餘兩銀,不好拿出,每月一二兩銀總不難。”
像謝芷這種活了十七載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笨蛋,身無分文,他絕對活不下去。
謝芷臉紅,羞愧萬分,訥訥說:“之前大姐給過一筆銀子,我遣走仆人,所剩無幾。”謝芷是老實人,他哪會想到,多給自己留點,少算仆人工錢,畢竟樹倒獼猴散,算他們工錢,已經義盡。
“她並不知我在此地。”
家中債務,大姐並不清楚,她怎會想到竟是沒有絲毫餘存,反倒還負債累累。
“子川,我想去當個夥計,識字懂書寫,可以管管賬,應當不難。”
我沒有那麼無用,如果日子真得過不去,我肯定會想辦法的。
“不難”
李渢扒完碗底米粒,抬頭,挑眉。
“若是要當夥計,蒙學即可,何須就讀書院讀書十餘載,費財費時。”
這些話,真不好聽,卻也像李渢會說的話。這人不是孟然,會留情麵。
“那當如何”謝芷苦惱啃著青瓜,鹹得趕緊灌口粥。
“你埋頭苦讀,哪怕花費三年五載,考取秀才,也是值得。”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不是句老套無用的話語,其中的道理,謝芷還不明白。
“若是考不上呢”
為什麼你和孟然都這麼覺得,我能考上秀才,我和你們不同,平庸如此,和你們再難同行,每每在夜中思起,痛心悱惻。
“我親自教你,如何考不上”
李渢將空碗擱上,淡然拍了拍手掌。
“你。。。。。。”
謝芷目瞪口呆,他不知道李渢為什麼到杭州來,卻隱隱覺得“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這句老話,太有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日暖藍田玉生煙第十九章(下)
房屋破敗,能入睡的,隻有謝芷住的那間房。夜晚,吃了頓米粥豆腐過,謝芷在房中收拾,李渢坐在桌前,翻閱書桌上的文章。
“子川,沒有多餘的席子,你和我同睡吧。”
“嗯。”
“你就這麼逃出李家,連換洗衣服也沒有嗎”
“物品還在客棧,明兒去取。”
“此地安靜,你可以在此讀書。米缸裏的米,還能吃兩日,我明日就寫信給我大姐,她會送銀子過來,你安心住下,不必擔心。”
“我是廩生,吃用花費自有著落,你跟你姐討些讀書資費,供你花費即可。”
謝芷將兩本書疊好,放在床頭,當枕頭,聽到李渢的話語,他停下動作,喃語:
“廩生” 忽而歡喜不已,“子川你好厲害!我負責做飯洗衣服,你安心讀書,考狀元!”
見謝芷得意洋洋的模樣,李渢想這個笨蛋,是怎麼將廩生和狀元聯係在一起,想太多。
“孟燃之,應該也是廩生吧”
以孟然之能,廩生如囊中之物。
“是的,燃之也是。可惜子玉沒去參加縣試,要不他至少也該是個秀才。”
孟然和文佩,他許久未見,心裏很掛念他們,此時也不多想李渢和文佩有私人恩怨。
“他一年心思全然不在讀書上,即是去考,也考不中。縱有天賦,無後天努力,終是枉然。”
本地文風極盛,聰慧之人何其多,文佩隻是其中之一,這科考路上,得和各縣各府的才子們鬥得你死我活,能脫穎而出的,也就那麼寥寥幾人。
“那我。。。。。。真得能考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