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麟神色微微有些尷尬地看著撲到懷裏的夏溪,轉頭對兩人笑了笑,說:“她便是拙妻,你們要醫治的人。”
那兩人打量司徒麟懷中的夏溪,夏溪也同樣在看他們。驀地,長著幾顆雀斑的俏鼻微微嗅了嗅,黑亮的雙眸不易察覺地閃了閃。她仰起頭,“相公,他們是誰啊?”要知道這個院子,除了那固定的幾個仆人還有司徒兩兄弟以外,可沒進過其他人啊!
司徒麟笑著說:“是為你治病的大夫。”而且還是花大價錢請來的。
夏溪驚訝地一指自己的鼻尖,“為我治病?我得病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你知道就怪了,“呃……最近幾****看你吃得有些少,所以請大夫來看看。”
“每頓吃兩碗飯還少?”夏溪驚奇地瞪大眼。她最近食欲猛增耶!是因為她吃得太多了吧!
“咳!總之你讓大夫看看。”
“哦。”夏溪一撇嘴,點了下頭。
兩位神醫說給夏溪醫治的時候,不能有其他人在場。司徒麟想,可能是他們有什麼秘方之類的東西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便很配合地退出屋子,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耐心等待。
兩個婢女站在房門口聽吩咐。
驀地一位婢女神色有些猶豫地走了過來,“公子。”
“嗯?怎麼了?”正在喝茶想心事的司徒麟抬起頭。
“屋子裏麵好像有些奇怪。”婢女說道。
“奇怪?”司徒麟站了起來,跟婢女走至房門口。
另一婢女神色都有些慌亂了,手指著,“裏麵,裏麵……”
不用她說,司徒麟也聽到了,劈劈啪啪的聲音,像是在……拆房子!
拆房子!那還了得。
“夏溪,溪兒,出什麼事了?”司徒麟拍門,沒人理。司徒麟一氣之下,抬腳,砰!將房門踹開了,往裏衝去。“溪兒……”聲音戛然而止。
房門大開,站在門口的兩位婢女自然也看到了屋內的景象,兩聲驚恐的尖叫同時響起,其中一個響到一半便停了,因為昏了。另一個還算膽子大些,沒有暈,隻是臉色發白,嚇得癱坐在地上,雙手扶著門框,想站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隻有司徒麟的情況還算好些,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直直站在原地。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神色很是冷靜。
屋子中央躺著一個身形扭曲,滿身鮮血的物什,不能算是人了,因為司徒麟看了半天,也沒發現地上那人的腦袋在哪?隻能說是一堆血泥。還有兩個活人在房中飛來飛去地對打,招式他看不清,太快了。一團模糊中隻能分清是兩個人影,一個是紫色,他記得夏溪今日穿的正是紫色的衣裙,另一個是白色,應該是那位年紀稍長的大夫。
眼花繚亂中,司徒麟突然覺得頸間一涼,再一看,一柄染血的刀刃已經迫在了他的頸間,“啊……”司徒麟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失聲了。
“夏溪,你再動,我就一刀結果了他。”那人說話有些微喘,神情中透著狠厲。腰間已經受了重傷,正在滴血,然後逼在司徒麟頸間的刀卻拿得很穩,至少司徒麟是這麼認為的。
夏溪靜靜地站在對麵,此時的她哪裏還有適才撲進司徒麟懷中的嬌俏樣,整個兒一女羅煞。眼神冷得像刀。以前總是微微上揚的嘴巴如今卻緊緊地抿著,帶著一絲司徒麟從未見過的殘酷。仍然是那張略顯稚嫩的臉,然而散發出的氣勢卻完全不同了。
驀地,夏溪神色一緩,竟然笑了,就在司徒麟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覺的時候,夏溪的話卻令他的心涼到了底。
“怎麼?想逃了?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該明白,拿他做要挾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那四十多歲的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肉泥,一咬牙,“我走,他活。”
夏溪微微一笑,先是嘴角慢慢地揚起,小小的鼻尖好似再向上翹,襯著那雙黑亮的眼睛,竟有種說不出的靈動與狡黠,“你死,他也……活。”話音未落,她已經出手了。
至於怎麼出的手,如何出的手,司徒麟一概不知,等他有所感覺的時候是左邊臉頰濺上的血跡。
夏溪走到水盆前,將手上的血跡洗幹淨。
司徒麟雙眼直直地看著她洗手的過程,慢慢地血紅的雙手變成白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手。
司徒麟羨慕地看了眼昏厥過去的婢女,吞了吞口水,“你……殺了……他們。”
“……”廢話!夏溪抬頭看他,將手上的水滴甩了甩。好可憐的人啊!臉白得像紙,竟然還未昏倒。
“他們……是來給你……醫病的。”司徒麟繼續吞吞吐吐地說。
“他們不是大夫。”
“啊!”
“大夫身上會有草藥味,他們沒有,他們身上帶著殺氣,有血腥味。”
“呃?”
不知夏溪在哪裏摸到一個玉瓶,彈出土黃色的粉末倒在兩具屍身上,屍體頃刻間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瞬間變為無。
司徒麟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
處理完兩具屍身,夏溪將眸光轉向門口的三人,司徒麟試圖鎮定,如果他的身子不發抖的話。另一個癱坐在地上的婢女,經受不住夏溪眼睛的掃視,終於很幸福地雙眼一翻,暈了。
司徒麟看著夏溪一步一步地走近,“你……你要幹什麼?”
夏溪突然抬手,司徒麟雙眼一閉,心中暗叫,完了。驀地感到頰邊一涼,咦咦!原來夏溪正在給司徒麟擦拭臉上的血漬。
“大哥,大哥。”由院外傳來司徒群的喊聲,隨著腳步聲的越來越近,司群已經走了過來,“聽說九度的神醫到了,結果如何了……咦!這兩個人怎麼睡著了?大哥……”看到屋子裏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家具,驀地住了口。
司徒麟僵硬地轉過頭,很好,他的雙腿已經可以動了,“啊!你怎麼過來了?”
“大哥,這是……”司徒群驚異地看著四周,“神醫呢?發生什麼事了?”
“神醫?沒有了。”化成水了而已,“你來得正好,我正有要緊的事跟你說呢!走,我們去賬房。”
“大哥,那嫂子……”
沒等司徒群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司徒麟拽出了屋,幾乎是連拖帶跑地奔出了院門。
“大哥,到底是什麼急事啊?別跑了,後邊又沒有小鬼追。”
怎麼沒有!司徒麟停了下來,回頭一望,已經跑出很遠了。心安了一些,“群弟,找兩個可靠的人去那院裏把那兩個昏倒的下人抬出來,安置到後院的廂房裏,沒有我的命令禁止她們接近任何人。”
“大哥?這是……”
“聽我的就是,以後會跟你解釋。”
“哦!好。大哥,你說的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休息。我要歇息一會兒。”
“呃?”
司徒麟轉身徑自走向最近的一處院落,找間屋中,推門進去,然後將屋門反鎖。撲通!連床頭都沒走到,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後蒼白的臉上,豆大的汗珠嘩啦啦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