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仆人都已經跑了過來。管家指揮著下人救火,蘭園內便有池塘,救火便利,是以並未波及到其他地方。大火很快被控製了。如果不是中途司徒麟曾阻止他們撲滅書房中的火,也不至於蘭園中的屋宇被燒得幹幹淨淨。
司徒麟想好了,燒吧!燒得幹幹淨淨才好,這才幾天工夫啊!這裏麵死仨人了。都是那災星帶來的。
司徒群被嚇得不輕,曾一度懷疑自己的視覺,“大哥,我是不是看錯了?”
司徒麟很疼愛弟弟,“嗯,看錯了。”
司徒群心再粗,也曉得這個嫂子不對頭了。
雖然蘭園被燒得精光,但司徒府家大業大,也不在乎屈屈一個蘭園。夏溪的住所由蘭園遷至竹園。
夏溪的幹姐姐姓沈,夫家姓許,司徒麟稱她為許夫人,熱情地招待。另一麵打發司徒群去城外,千萬不得讓娘回府,想辦法讓她在廟裏多住幾日吧!兒子不孝啊!讓娘有家不能回。嗚嗚!
“不是要走嗎?怎麼改變主意了?血教的人已經發現你的行蹤了。那日,若不是我來得巧,焉有你的小命在。”許夫人坐在夏溪的對麵,徐徐地說道。
夏溪倚在窗邊站著,眸光一直注視著院門的方向,聞言轉過頭,嘻嘻地笑說:“姐姐不是趕來了嗎?我是小魔星,連壞蛋師父都怕我呢!閻王爺更不想收我當兒媳婦。放心,放心。”說完,眸光又轉向窗外。
許夫人看在眼裏,眉頭微蹙,“溪兒,司徒麟隻是普通的商人,他明明已經猜出你並非真正的夏倩珠,卻不戳破,不告官,反而一直對你很好,其實他隻是擔心一切大白天下,他會性命不保。畢竟江湖人他是惹不起的。他所做的一切隻是想先穩住你,等他弄清楚真相再謀他策。”
豈知夏溪聽到後,嘴巴卻微微地揚了起來,帶著幾顆雀斑的鼻頭俏皮地皺了皺,“姐姐,他是不是很奸詐?”
許夫人笑了笑,很中懇地說道:“他是一個很聰明的商人。”
“是個很漂亮的男人。”夏溪一本正經地說。
許夫人失笑,“別看了,這個時辰他是不會過來的,江湖上比他俊秀的青年多的是,也未見你這麼著迷過。”
夏溪臉微微一紅,“姐,其實,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許夫人微訝,想不到這小丫頭也有臉紅的時候。
“哦,怎麼有趣了?”
“裝模作樣啊!明明怕得要死,卻硬挺著。”驀地腦中想起一件事情,便嗬嗬地笑了起來,“哎喲!”突然捂住胸口。
“怎麼了?”許夫人突然站起來,“是不是又發作了?”
夏溪笑著搖頭,“沒有,你瞧。”說著,伸手一指,牆上的一幅畫瞬間掉了下來,“我內力還在。放心。”
許夫人卻仍是一臉憂色,她若真能放心還好了,聽到消息血教的人發現了夏溪的行蹤,便星夜兼程趕了過來,幸好她來得及時,在血教人刀下救了夏溪一命。
“溪兒,跟姐姐離開吧!”夏溪的功夫雖高,卻屬邪魔歪道,練時最傷身體,但有血教主提供的獨門血還丹輔助練功,並不會傷及性命。可是一年前,夏溪背叛的血教。便再也得不到血還丹,被身體的內功反撲,命不久矣。
被內功反撲的最主要特征便是武功逐漸消失。開始時,每天會有一個時辰失去內力,慢慢地每天失去內力的時間會逐漸加長,兩個時辰,三個時辰……直到內力全部消失,消失之日便是夏溪命喪之時。而且,因夏溪所練武功特殊。神經會不定時地發狂,加上她武功又高,那時若待在她身邊非死即傷。
夏溪隻對姐姐、姐夫有感情,發病時,勉強克製不傷害二人。而且他夫婦二人聯手也可治住發狂的夏溪。是以一年多來,夏溪發病,都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姐姐,我能照顧自己的。”
“溪兒,姐姐知道你聰明,可是你也該為司徒府想想,血教向來心狠手辣,你躲在這裏隻怕會連累司徒一家大小的安全……”
“他們的性命跟我有什麼關係。”夏溪很平常地說道,“姐姐,你說司徒麟會不會喜歡我呢?”
許夫人臉色一冷,“溪兒,人的性命最為寶貴,怎麼能說沒關係呢!”
夏溪兒自小在血教浸淫,對人生死從不放在心上,無善惡,無是非,也沒有過多的道德觀念,隻信四字——適者生存。那時想在血教生存下去,唯有練好武功才是生存唯一之道。
見姐姐眼睛立了起來,夏溪立即說道:“姐姐,是我說錯了,說錯了。我剛剛走神了,沒聽清你說什麼。嗬嗬。”
許夫人無奈地搖頭,氣道:“你再望眼欲穿,他現在也不會出現。”當初真不該答應溪兒荒謬的請求,誰想到她看見別人娶親,竟然想嚐嚐當新娘的滋味。可是身邊知曉溪兒底細的人又哪個想娶一個短命的妻子呢!即便是因同情的緣故娶她,但溪兒那捉摸不定的性情……誰也不想把命搭上吧!
也怪,溪兒竟因為癡女的幾句瘋話,而對司徒麟產生了興趣,進而想做他的新娘子。這麼多江湖俊秀她看不上,竟然會選擇一個普通的商人。
現在看來,她對他的興趣不但未減,反而越來越濃了。真不知是福是禍。
“是啊!他要下午才會過來。”夏溪小嘴一撇,頗為失望地說,驀地眼睛一亮,“咦!有人來了。”話聲未落,身影已由窗口掠了出去。
司徒群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慢慢蹲在牆根下,豎起耳朵聽聲,“咦!怎麼沒動靜了?”
“什麼動靜啊?”夏溪在他身後幽幽地說道。
“就是……啊!”他一轉身,“嫂……嫂子!你、你……”趴牆角被發現了。
“我很好啊!”夏溪將小手背在身後,側著頭,笑眯眯地打量著他。
司徒群看著麵前這位來曆頗為詭異的大嫂,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那、那……我、我……走了。”
“回來。”夏溪狡黠地一笑,剛要伸手,卻驀地捂住心口。
司徒群才不會回去,他現在恨不得借兩條腿跑。所以眨眼工夫,他已經飛奔出很遠很遠了,隻留身後一道醒目的塵埃。
夏溪慢慢地蹲下身,神情痛苦地咬緊牙關,過了一陣兒,臉色稍緩,慢慢地站起,往前走了一步,卻是身形搖晃,險些跌倒。
“溪兒,怎麼了?”司徒麟不知怎麼突然出現在夏溪麵前,伸手將她扶住。
夏溪原本黯淡的目光,瞬間亮了亮,“麟哥哥!沒事,有點頭暈。”他竟然主動碰她的胳膊呢!不避她了。嘿嘿,嘿嘿,“麟哥哥,你不是說要下午才有時間過來嗎?”
暗處,原本過來的許夫人,靜靜地將腳步收了回去。
“生意談好了,便提前過來看看。”總不能說擔心弟弟有危險,急匆匆跑來的吧!
“哎喲!”夏溪撫著頭,身形往司徒麟身上偎去,司徒麟身子僵了一下,最終雙手還是抱住了夏溪。
“頭暈。”夏溪閉著眼睛叫。
驀地,司徒麟將夏溪攔腰抱起,“找郎中來看看吧!”
“不用,你抱我回房躺一會兒就好了。”
“好。”
夏溪嘴角揚了起來,嘿嘿,嘿嘿,笑出了聲。
沒看見,沒看見,敢耍他,欺人太甚,哼……我忍,司徒麟神情平靜地將夏溪抱回了屋。
“溪兒,你又要去哪裏?”許夫人看著一身男裝扮相的夏溪,愁得頭都痛了。
“走走。”
“現在城裏來了許多來曆不明的人,萬一跟血教有關,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出去豈不是危險。”住在竹園裏,起碼周圍有她帶來的暗衛保護。
“姐,就溜達一會兒,屋裏真的很悶啊!”反正她是呆不住了。
“再有幾天你姐夫就該到了,我們……”
“知道,知道,我一定跟你們走。”
最後,夏溪千保證,萬拜托,終於是出來了。不過後邊卻跟著兩個尾巴——姐姐身邊的暗衛。又花了半個時辰將尾巴甩掉,這下子總算是自由了。
這兩天手癢得厲害,先去賭坊過過手癮。後來肚子餓了,便準備找個地方大吃一頓,一算,竟然贏了五十六兩銀子。夏溪喜滋滋地走出了賭坊。一打聽,城裏最大的酒樓在哪?路人說是城東的富海酒樓。
夏溪聽得耳熟,突然間想起來了,富海酒樓不就是司徒府的產業嗎?
算了算,她已經三天不見司徒麟的身影了,說是在忙生意,明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夏倩珠,甚至還懷疑夏倩珠的生死與她們有關,卻不說破,也沒有攆她們走的跡象,相反待她們若上賓一般,每天好吃好喝地供著,銀子更是一筆一筆地送來,說是給她們零花。大方得令人結舌。連姐姐都對他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