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歡喜雨
“姥姥,若你承認我曾經是你的外孫女婿,就請你告訴我溪兒的下落。”司徒麟在盤龍穀足足求了七天,終於見到了夏溪。
夏溪安靜地躺在床上,若非她雙頰凹陷,臉色蒼白憔悴,倒真像熟睡了一般。司徒麟站在床頭,驀地轉身走到門口,手緊緊抓住門框,青筋暴露。
一丫環拎著食籃走了過來,“公子,你……”
司徒麟搖了搖頭,“沒事。”將激動的情緒平複下來,神色平靜,一指丫環手裏的食籃,“那裏是……”
“哦,這是特意為小姐準備的藥粥。”
“這幾日都是你在服侍她嗎?”
“是奴婢與另一位姐姐。”
司徒麟轉身,“進來吧。”
司徒麟坐到一邊,看著丫環動作嫻熟地將藥粥一口一口地喂進夏溪的嘴裏,然後拭淨嘴邊的穢物,將夏溪放平躺好,蓋上被褥,這才退了下去。
晚上她與另一丫環將昏睡的夏溪放入散滿藥草的浴桶中淨身。司徒麟隻是靜坐在一旁看著,卻並不幫忙。
司徒麟住在夏溪隔壁,每日就寢前會在夏溪的床前坐一會兒,有時會自言自語說些話,丫環待在外間,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
這幾天來都是如此。
穀主聽完丫環的彙報,微微歎了口氣,揮手讓丫環退了下去。
坐在一側的沈蘭沉吟了一會兒方說:“定是司徒公子對溪兒氣急了才會如此。姥姥不用擔心。”
“擔心是有,卻是更憐惜這兩個孩子。司徒那孩子在穀外徘徊了三日才尋到盤龍穀的入口,又不食不語求了我七天,隻求知曉溪兒的下落。他現在看似平靜,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其心裏不知怎樣翻騰呢!我這做姥姥的卻一點也幫不忙。”
“姥姥放心,老天一定會開眼,讓溪兒妹妹醒過來的。”
他們終於得到了血還丹的配方,也終於製出了解藥,卻還是晚了一步,夏溪那時已經奄奄一息了。幸好,司徒麟與夏溪隱居的地方暗中都有人保護,夏溪那日偷偷離開之時,雖然躲過了司徒麟卻並未避開暗衛的耳目。夏溪力盡將死之際,被人找到。
司徒麟尋夏溪蹤跡未果,而盤龍穀穀主卻對尋找夏溪不見絲毫熱衷。司徒麟自然猜出姥姥知曉溪兒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司徒麟這才找上了盤龍穀。
一天半夜,輪班守候在夏溪身邊的丫環突然衝出房間大喊道:“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睡在夏溪隔壁的司徒麟撲騰一下由床上坐起,外衣也顧不上穿,便衝到了門口。推門之際,卻不知為什麼突然頓住了腳步,呆怔地站在原地發呆。
他發怔時,丫環已經將全穀的人都驚動了,隔壁的房間霎時熱鬧起來。
司徒麟收回邁出的腳步,退回屋內,平靜地穿上外衣。不一會兒工夫,一個丫環跑過來敲門,“公子,好消息,小姐醒了。”
“哦。”司徒麟輕應了一聲,“現在情況如何了?”
丫環有些奇怪,公子聽到小姐蘇醒的消息,不也應該像其他主子那樣衣衫不整地跑過去探望嗎?怎麼公子聽到消息卻一點也不驚訝,反而慢條斯理地詢問她?公子不是小姐的夫婿嗎?
“回稟公子,小姐適才醒過來說了幾句胡話,便又睡著了,穀主與穀中的藥師已經親自為小姐診斷過,說小姐已經無生命危險了。明早就會再次醒來。”
“哦,她說了什麼胡話?”
“奴婢聽得也不是很清,好像不許公子娶妻……”丫環也不是很肯定地說,卻驀地聽到門內傳出笑聲,再一細聽已經沒了。莫非是她幻聽?
門內的司徒麟突然道:“你去回稟穀主,就說我已經知道了。”
“是。”
第二天,司徒麟便搬到穀中另一處院落居住,遠離了夏溪。直到夏溪完全清醒,並可以下地行走了。司徒麟也未來探望一次。每日裏隻是喝茶,看書,倒也逍遙自在。
反倒是夏溪自完全恢複神誌後,便嚷嚷著要見司徒麟。可惜人家不想見她。
後來身體恢複得差不多,能下地走動了,第一個去的地方便是司徒麟居住的小院,可惜被拒之門外。
夏溪知道,麻煩大了,司徒哥哥在生她的氣。怎麼辦?司徒哥哥不理她了。
“司徒公子什麼時候變得鐵石心腸了?溪兒天天守在院外要見你,你卻不聞不問。”
司徒麟無奈地一歎:“許夫人!”
沈蘭微微一笑,“好,好,我知道,你想磨磨溪兒的性子。隻要你自己心裏不痛,我這個兒頑皮的妹子,你想怎麼管就怎麼管吧!我今日來可不是為溪兒說好話的,隻是特來向你辭行的。”
“許夫人為何不多留幾日?”
沈蘭嗬嗬一笑,溪兒病好後,她的心情也好很多,調侃這位妹婿說道:“公子的語氣好像此地仍是司徒家一樣。隻有我那傻妹子摸不清楚,天天擔心你會休了她,另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