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沒有聽她的。我追著湯姆到了陽光明媚的草地上,對他說:“嘿,你的箱子都收拾好了嗎?”
出乎我意料的是,湯姆平靜地恩了一聲。他看了看我,指了指湖畔的一棵大樹,對我說:“我們過去坐坐。”
這可是他兩個多禮拜來第一回跟我說話,而且居然還這麼客氣,我立刻屁顛屁顛地跟著他過去了。
我們坐在大樹下,看著不遠處的一群快活的格蘭芬多學院的女生在湖邊戲水,互相追逐尖叫著。一陣初夏的風吹過來,樹葉在我們頭頂沙沙作響,好像一陣陣海潮一樣。
湯姆專注地看著前方,過了五六分鍾都沒有說話。那天天氣很熱,我們都沒有穿袍子。我最喜歡湯姆穿白襯衫的樣子,簡單而俊朗,不經意間的一笑,好像帶著夏季的暖意。
他繼續沉默著,輪廓分明的側臉看起來十分陰鬱。我心裏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他的沉默快把我逼瘋的時候,我開口胡亂說著:“我下個星期就要去聖芒戈了,如果你去魔法部的話,我們可以在倫敦租一個公寓,卡爾和克裏斯他們都在倫敦找房子了,他們找到了好幾個很不錯的房子呢——”
湯姆突然側過身,一手摟住我的腰,在我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他鬆開了呆若木雞的我,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塞在了我手裏。
“伊麗莎白,我們分手吧。”他心平氣和地說,“我們兩是沒有結果的。我不會忘記你的。你會一直是我學生生涯的最好的回憶。”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是沒有聽明白他的話,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我記得我一時間變得語無倫次,結結巴巴地問了他“我做錯了什麼”之類的話,他還是用那樣冷淡淡的口氣,簡單地回答道:“你妨礙了我。”
我絕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平靜而殘忍地一把甩開了我的手:“你去聖芒戈上班吧,那裏挺好的。”
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袍子往前走去,然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又轉過身來,對我說:“你可以把我給你的紙條撕了,但這個賬戶還是你的。你去古靈閣隨時簽名都可以取錢。”
他頓了頓,高大的身影背著陽光,輕描淡寫地說:“畢業了,一個人好好生活。”
我看著他離開,沒有哭也沒有鬧,心裏成了連回音都沒有的萬丈深淵。不知道在原地坐了多久,我才展開了手裏的那張紙條,那是古靈閣的賬戶單據,在我的名下存了65萬加隆。
這就是給我的遣散費?我想,看著這筆錢,我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從前在哪裏見過這個數值。可是我想不起來了。
那天晚上,我獨自一個人走上天文台,坐在城垛上,看著深藍色的天空和夜色中的霍格沃茲城堡。
“伊麗莎白?”一個空靈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轉過頭去,看見了拉文克勞的幽靈,格雷女士。我知道她的原名是海蓮娜·拉文克勞,是學院創始人的女兒。
她晃晃悠悠地飄動在我旁邊,美麗的臉龐帶著憂鬱的表情,看著遠方的禁林黑漆漆的輪廓。
“學生畢業的時候總是很傷感。”她說,“每一年都是。”
我恩了一聲。
“但是你不是因為畢業而難過,是不是?”她向我偏了偏腦袋。
我還是沒說話。
“我可以理解。”她用善解人意的語氣說,眼神突然變得有些虛無縹緲,“很久很久以前,我和你一樣,也愛上了一個斯萊特林……”
我驚訝地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