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我和他的結局並不怎麼樣。奇怪的是,每次看到你和裏德爾,我就想起了當年的我和巴羅。”

“巴羅?”我說,“你不會指的是斯萊特林的幽靈血人巴羅吧?”

“是啊。”她輕輕說,“很久很久以前,巴羅也像裏德爾一樣,善解人意,英俊聰明,但是,他的脾氣可真壞啊……”

“湯姆的脾氣更加壞。”我說。

格雷女士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兒,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又開不了口。

“我犯了一個錯誤。”她說,乳白色的麵龐上充滿了悲傷和羞愧,“我犯了很多錯誤。”

“你是什麼意思?”我問道,“你和巴羅之間發生了什麼?”

她在風中看著遠方,神色悲哀地好像是永恒的冬天。

“千萬不要跟裏德爾去阿爾巴尼亞。”她往後麵退去,留下這最後一句話,消失在了夜空裏。

我看著她消失的地方,覺得莫名其妙。我連阿爾巴尼亞在哪裏都沒有印象,湯姆要去那裏做什麼?再說他都把我踹開了,我怎麼還可能跟他去?

過了幾天,我就把她的話忘到了腦後,因為湯姆消失了。消失的幹幹淨淨,沒有條子,沒有信,什麼都沒有。

從我們畢業的那天起,他就從我的生命裏消失地幹幹淨淨。我在聖芒戈每天認真學習,考試,培訓,後來參加實習,所有人都說我是最勤奮的,可是他們不知道,我的努力隻是為了掩飾我心裏的巨大空洞和迷茫。

我努力好好生活,好好走上正軌。一年之後,我成為實習治療師,租下了我自己的公寓,以為我就可以這樣度過我的餘生時,他又在那個霧靄彌漫的夜晚,出現在了我的公寓裏。

作者有話要說:

☆、聖芒戈歲月

“Do you know why I wanted you to save me”

“No.”

“Isn’t it obvious”

“No, it isn’t.”

“Because I love you.”

She said it bravely, with chin upraised, and she blinked rapidly as she spoke, dazzled by the momentous she had revealed.

——Quoted from “Atonement”, by Ian McEwan.

“你知道為什麼我想讓你救我嗎?”

“不知道。”

“這難道不是很明顯嗎?”

“看不出來。”

“因為我愛你。”

她勇敢地說了出來,揚起下巴。說這話的時候,她飛快地眨著眼睛,為她所揭露的重大消息而感到頭暈目眩。

——摘自《贖罪》,伊恩·麥克伊萬(著)

【引】

火車開到諾丁漢,停下來加水加煤。一等座的車廂裏開著足足的暖氣,窗戶上凝結了一層白色的水汽。

“我出去透透氣。”我對貝卡說,拿起外套,皮草和帽子,站了起來。

貝卡手裏拿著一本小說,正在打盹。

“好的,斯圖亞特夫人。”她迷迷糊糊地說。

我穿上外套,戴上帽子,扶住我的小腹,走出車廂,小心地走到了月台上。

厚重的鉛灰色雲層低低壓著,刺骨的寒風卷著柔軟的雪花和堅硬的冰渣子,刮過結了冰的月台。屋簷上結著長長的冰棱,像一把把尖利的匕首。候車室的窗戶裏閃爍著暖黃色的燈光,燈光在濕淋淋、冷冰冰的石頭地麵上投下一層淡淡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