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貝卡說,一邊興衝衝地走開了。
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脊椎,太陽正在西沉,金紅燦爛的雲層洋洋灑灑地鋪滿了整個薩凡納山穀,輝煌的餘暉灑落在穀地裏鬱鬱蔥蔥的常綠樹林裏,一小群雲雀呼啦啦地飛起來,竄到河穀另一頭的蘋果園去了。
雖然我不常出門,可是我一直緊密關注著時事動態。我心底有一種隱約的猜測,或者說我幾乎可以確定史密斯一家的悲劇和湯姆還有弗朗西斯有關。看到報紙上登出的審判結果,我感覺鬆了一口氣,因為我一直害怕湯姆會受到牽連。那天晚上湯姆失魂落魄的樣子還一直深刻地停留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這麼說,你確定要離婚了?”吉莉安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不讚成我和湯姆在一起,但是她一直尊重我的決定,也絕不會在背後對我說三道四。
我恩了一聲,走到水池邊洗手:“湯姆今晚來吃飯。”
“這是弗朗西斯的房子。”
“我知道,”我說,“我和湯姆很快就要搬到愛丁堡去了。”
貝卡在花園裏打開了一張折疊桌,我和吉莉安用魔杖指揮著幾張椅子漂浮到桌子旁,我們三個在黃昏的餘暉中,呼吸著充滿紫羅蘭和六月蘭香氣的空氣,愉快地用著茶點。
我們喝完茶,吃了一疊重乳酪手指餅,舒舒服服地躺在扶手椅上時,一隻褐色的穀倉貓頭鷹背對著耀眼的夕陽,在綠色的林子那邊展翅向我們這裏飛來。它降落在折疊桌上,撞翻了茶壺,向我伸出了一隻腳,上麵係著一封聖芒戈的信封。
主治療師資格的考核不會這麼早就出來啊,我奇怪地想,把手裏吃了一半的餅幹塞進貓頭鷹的嘴,解下了那封信。吉莉安也奇怪地看著我。
“這不是我們科室的。”我說,皺起了眉頭,“是魔法生物傷害科。”
“親愛的斯圖亞特夫人,
我們很遺憾地通知您,因為斯圖亞特先生受到了不明生物的攻擊,一分零五秒之前被送至聖芒戈醫院的時候依舊處於昏迷狀態。治療師正在努力搶救中,您暫時還不能探望病人,很抱歉。
我們會及時通知您最新情況。
簡·羅伯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魔法生物傷害科實習治療師,
馬克·尼爾森,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魔法生物傷害科主治療師。”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又一隻貓頭鷹降落在了貝卡的餅幹碟子裏,霸道地把聖芒戈的穀倉貓頭鷹擠到一邊,到我麵前伸出了腳。
我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斯圖亞特家的牛皮紙信封,封口的鮮紅色火漆上是盾形的家族紋章。我一把扯下信打開。這封信寫的很簡短。
“斯圖亞特夫人,
斯圖亞特先生今早在威森加摩發表演講時遇襲。魔法部已被緊急封鎖,所有現場人員均被隔離接受全麵調查。
斯圖亞特先生已被送往聖芒戈,尚未脫離生命危險,請您立刻趕到斯特蘭德街。
喬納森·弗裏斯,
國際魔法合作司司長辦公室高級助理。”
“梅林……”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把椅子都撞翻了。我攥著信跑到房子裏,大聲叫著貝卡。吉莉安奪過我手裏的信,匆匆掃了兩眼,臉色也嚇白了。
在我心裏,我一直覺得弗朗西斯是那種百毒不侵的人,他那麼精明能幹,從來都沒有人可以威脅得到他。可是高處不勝寒,他的地位越來越高,遭遇到不測的可能也就越大。我想起上一次見他的時候,我們在互相說刻薄話的時候還提起了他的遺囑,我就覺得一陣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