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歲的少年穿著黑色外套,縱容地由著這個沒大沒小、毫無心眼的小姑娘一頭撲到懷裏,輕聲笑了起來。

她總是可以從他的書包裏翻出各式各樣的糖果。家裏的糖果都是蜂蜜公爵的人直接寄來的,他不喜歡吃,但是店裏還是每個禮拜都照例寄過來,於是他全部都帶給了她。

在他十幾年的生命裏,一切都是壓抑束縛的,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人會像伊麗莎白這樣毫無芥蒂地開懷大笑。在她身上,他第一次明白了原來一個女孩子可以這麼不加修飾,熱忱質樸,甜美熱烈,那是一種值得他思考良久的哲理。

他認識的女孩子不多,但是大多數都是像勞拉那樣矜持嚴肅,頭發梳理地一絲不亂,裙角沒有一點塵埃,言談舉止永遠都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伊麗莎白沒有讀過很多書,她也永遠不會像勞拉那樣高雅沉靜地坐在沙發上,和他談論政治、曆史和哲學的那些空洞的道理。可是伊麗莎白本身就是一種他不曾明白的自然哲學的形態,她的生命那麼熱烈純真,真摯美好,她身上有一種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來自人類生命本源的東西,帶著濃重的野性、天真、質樸的味道,像致命的黑洞一樣吸引著他。`思`兔`在`線`閱`讀`

那一年他已經14歲了,心裏產生了很多7歲小女孩不懂的悸動。有一次,他開玩笑地對她說:“莉齊,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莉齊眨了眨眼,說:“好呀,不過你要保證你隻喜歡我。”

“好。”

“你不許喜歡別的女孩子。”

“好。”他說。他明明知道這個7歲的孩子壓根就不知道女朋友的真正含義,可是他心裏還是湧起了一陣激動。

莉齊又想了想,說:“那你以後要和我結婚呀。”

他笑起來,拉起她的手,溫和地說:“好,我答應你。等我們結婚以後,我會送給你一朵永不凋謝的山茶花。你說過的,這樣你就永遠不會離開我了。”

倫敦的風溫柔地吹過海德公園的林蔭大道,葉片在風中細細密密地翻卷飄飛,好像一層層的海浪,發出輕柔的陣陣沙沙聲,溫柔地像一個永不停歇的夢境。

斯圖亞特家的男人向來言出必行。很多年以後,他終於娶了她,他一直留著她用魔法變出的那一朵山茶花,並且以它為最初的那一朵,用魔法複製出了成千上萬的山茶花,開遍了斯圖亞特莊園和山丘外麵的穀地。

她問過他為什麼要種這麼多山茶花,帶著一絲裝得不是很好的試探的語氣:“你是不是在紀念你的前妻?”

他隨口編了一個故事,漫不經心地說,女人不都喜歡這種花麼。

後來,他到古靈閣的妖精那裏定做了一隻白金山茶花發卡。這是一朵永不凋零的山茶花。送給她的時候,他說:“你不是很喜歡山茶花嗎?”

她的臉色有些刻意,那亮閃閃的金屬在她帶著花香的栗色發髻間閃著奪目的光芒。她淡淡說了一句:“女人都喜歡這種花。”

就這樣簡單一句話,把過去的承諾永遠遺忘在了塵土中。

他為什麼那麼恨湯姆?如果不是湯姆的介入和維多利亞的那一道無比強大的遺忘咒,也許他和伊麗莎白的生活都會變得簡單而美好,他會等著她長大,和她結婚,和她生小孩,和她過完幸福平和的一生。

如果不是湯姆的介入,伊麗莎白那個傻姑娘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