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昏睡,但已經脫離危險了。然而我卻看到醫生們轉而對他實施搶救,情況也一度十分危急。你們都昏睡了兩天兩夜,他隻不過是比你早一個小時醒過來而已……”
Alkaid神色凝重地說著,我聽得百感交集,既為她的赴湯蹈火感動,又為古斯塔夫的奮不顧身吃驚。
突然想起他轟擊雨雲時滿不在乎的樣子,我以為他定有十足的把握的,沒想到,他竟是將自己置於那麼危險的境地之中……
還有……他在對講機中給我的回答:“馬克斯中校是因我而死。”我仗著手中把握的生死大權,在極度的怨毒與憤怒的驅使下,逼迫他說出了我最希望得到的答案。
……可是,其實他自己心裏,也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吧?
也唯有在為他預設了這種心境的情況下,至今為我所知的他的所有作為,才有一個比較可以令人信服的動因。
一直以來,我都在有意識地躲避他,而現在,我第一次有了想了解他更多的衝動。兒時的記憶太遙遠了,隔了將近二十年,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很多東西都需要重新整理、構建了。
將一切都交給時間吧——如果我和他都還有時間的話。
——嗬,怎麼會沒有呢?我將背靠在軟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毫無睡意,於是打開計算機,連上網絡。
郵箱中積壓了十幾封郵件,多是取消語言調查委托的事務函,和以前一樣,一一回複過去確認,同時告知他們不妨將自認為無用的語料都轉讓給我。
處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後,我順手登錄了“核爆孤兒之家”。
將兩天內每個新帖和新回複瀏覽了一遍。沒有發生什麼大事,除了一個小會員在回帖中隨口詢問之外,就沒有什麼人對身為骨幹之一的他的去向有任何疑問了。
大家自得其樂。想來他平時也並不是天天登錄發言的。
於是鬆了口氣。
“Judem”和“Raidow”都不在線。“Raidow”已經有很多天沒登錄,而“Judem”五天前才登錄過一次。
“Judem”帶來了一首詩:
“思想像一粒彈丸,在雲空飛躍。消息來自司號員的唇邊,季風躬身彙入我們早操的行列。一個時刻緊咬著下一個時刻,一個季節讓位給下一個季節,曾被我們緊緊握在掌心的日子就要暫別了。
這一刻我聽得清胸膛在怦怦跳動,這一刻你踏踏的足音正越過荒野,當我以行進的速率踏出新的腳營—就是說,曾被我們緊緊握在掌心的日子就要暫別了,正如你用體溫焐熱的件件鋼鐵,你用眉眼看暖的皚皚白雪。”【注】
很動人的一首詩。
“Alkaid,”我將Alkaid抱到書桌上,“B’T Judem的主人你見過麼?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不曾,但南方靈將在皇國確是個公認的藝術家。”
“藝術家?”我驚奇地問,“皇國也培養藝術家麼?”
“當然不是,”Alkaid笑道,“皇國隻培養科學家、軍事家、醫生和戰士,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隻是會在培養過程中注重突出個人的天賦罷了。”
“他們現在……”我望向窗外,看到深沉的夜色之中,燈火漸次闌珊,“應該都在戰鬥吧?”
“在你昏睡的時候,我聽到他們的交談,”Alkaid坐在一本字典上,輕輕歎了口氣,“他們說,四靈將缺了北方一角,戰鬥可能會變得異常艱辛呢。”
“是麼……希望他們都能平安歸來……”
說這話時,我其實是懷了很重的私心的,他身體那麼差,即使舊病不複發,也應該遠離戰場才對——還好,他最終沒有踏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