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in……”我走上前去,輕輕攬住他的頸子,在他英俊的額頭烙下一個深深的吻,“我們等你。”

“謝謝你們。”

我朝他揮一揮手,又深深看了一眼這一端的灰色墓石,以及那一端的灰色石碑,然後轉身踏上了來時的小路。

“阿光。”那低回的嗓音又在背後響起。

“啊?”

我轉過身,隻見他依舊站在墓石之前,定定地望著我。

“改變主意了麼?”我笑道。

“不,”他並沒有移動半步,“我隻是想說……如果他欺負你,你一定要來找我,我會給他好看的。”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說真的,”黑駿馬依舊靜靜地站著,姿態既威武,又優雅,“這是古斯塔夫大人的意誌。”

“好,一定!”我朝他揮揮手,“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初春的故鄉,滿眼的新綠,明淨的藍天之下,薄霧微涼,偶有幾聲清脆的鳥鳴啄破寧靜。

一切都很美好。

眼前豁然開闊,是一片藍色的海,無邊無際,陽光灑在平靜的海麵上,閃爍著點點潔白的光,像沙灘上的貝殼。

鷗聲陣陣,海風鹹澀的味道灌滿肺葉。

視野最遠處那道筆直的地平線,將大海和天空分了開來,截然不同的兩種藍,一模一樣的溫柔。

一條同樣筆直的走道從碼頭出發,一直向大海延伸。走道的盡頭,一匹渾身雪白的飛馬正站在那兒等我。

“阿光,”飛馬走過來,輕輕蹭了蹭我的額頭,“與古斯塔夫和Levin道過別了?”

“是的,”我吻了吻她的頸子,“我們出發吧。”

“等一等,”飛馬金色的雙眼突然沁出了溫柔的光芒,“他說他要來接你,讓你一定等他。”

“啊?他?”我微微地詫異,嘴角卻止不住上揚,“難道……”

“說曹操曹操到,來了。”飛馬抬起頭,溫柔的視線掠過開闊的海麵,落在遠方的某一個點上。

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青空的深處果真出現了一個光點。光點越來越近,逐漸向兩旁延伸出兩道潔白的優美弧線。

我終於看清了它的樣子,竟是一隻天鵝形態的B’T!

天鵝翩然降落在我和飛馬前麵,雙眸湛藍,雪白的雙翅無聲收斂,優美的頸子彎成一個迷人的弧度,謙卑之中不失高貴優雅。

騎在上麵的那個人跳了下來,黑發黑眸,輪廓深刻,右手的袖管不再空空。

我驚喜地走上前去。

他除下戴在右手的黑色手套,一隻異常精密的機械手掌呈現在我眼前。

“北鬥教授幫我做好了。”他笑道。

始終……還是無法令組織再生麼?我略略有點失落。

“別傷心,”他將手掌合攏又張開,張開了又合攏,“除了沒有體溫之外,和原來的沒什麼不同,這已經很難得了!”

他認真地說,臉上確沒有一絲遺憾。真豁達。

眼角突然有亮光閃爍,轉過頭看,原來是天鵝的頸子反射了陽光。

“阿光,這是Keres……”他輕輕拍了拍天鵝的頸子,黑色的雙眸流露出少有的溫柔,“北鬥教授令她重生了,今天一早剛完成授血儀式。”

這時,我突然看到天鵝湛藍的眸子中波光湧動,似乎含著淚。

刹那間,我感動得無以複加。

“Keres,”我走上前去,“很高興你回來。”

“我……”天鵝哽咽著,但即便是哽咽,那嗓音也如銀鈴般動聽,“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