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病。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商曄的左臉上,兩個人都愣了。從小到大沒人敢扇商曄的耳光,他親爹也沒這麼幹過,被路邊打的這一下就像是打在了他的自尊上。商曄想都沒想,把路邊按在地上直接一拳朝路邊揮去。
這場景像是回到了三年前,那時路邊覺得虧欠商曄,打不還手他心甘情願。而此時,商曄的拳頭把那些好的不好的全勾了出來,害怕的心情忽然就變成了心灰意冷,他甚至都不想躲開,閉上眼睛把頭扭過去,等著狂風暴雨的降臨。
那一拳終究沒有打在他身上,商曄騎在他身上還維持著那個姿勢,劇烈的呼吸像是他無法平靜的情緒。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電光火石的,他看到了路邊毫無情緒但冰冷至極的眼神,終究是下不去手。商曄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怎麼了,所作所為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他知道一切都被自己弄的越來越糟糕,越想努力挽回就越不得其法。
沒有預料中的風暴,路邊才緩緩的睜開眼睛,“你鬧夠了吧。”
他迅速推開了商曄奪門而逃,商曄追在他身後,在電梯門快要關閉的時候被商曄攔了下來。
“邊兒,我不是故意的!”商曄急於解釋,一隻手撐住電梯門,電梯裏的頂光把路邊那張驚魂未定的臉映襯的煞白煞白的,“你別走……”
“你放了我吧!”由內散發的恐懼深深的籠罩著路邊,他的哀嚎在空曠的樓梯間裏回蕩,“你是不是真恨我啊!我對不起你!我賠你一條胳膊你放了我吧!我什麼都沒有!你是不是要打死我才如願啊!我對不起你!你放過我吧……我跟你玩不起……”
壓抑幾年的委屈不滿和怨恨仿佛伴隨著他的哭喊一股腦都發泄了出來,路邊都覺得自己挺傻逼的,為什麼要跟商曄說這些,說了也不會改變什麼。可這終究是凡人的秉性,終究是自私多一點自我多一點,沒有人能無怨無悔,沒有人。
“你什麼意思?”還在震驚中的商曄也能從路邊的話裏聽出一些關鍵字,他皺著眉,好像知道了一些自己原來不曾知道的東西,“邊兒……你怎麼了?我……”
他向前一步想伸手觸碰路邊,卻被路邊擋了回來。
路邊眼眶通紅,額上的青筋微微浮起,他低下頭,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不斷重複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他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到自己身上,覺得這樣商曄就不會陰魂不散了,當年的疼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悲傷至極,人就會變的自卑變的敏[gǎn],好像自己孤立無援,唯有認罪才是救贖。可理不清楚的事兒哪兒能分出來誰對誰錯呢?路邊一邊哭一邊說自己錯了,什麼愛恨情仇他都不想要。
他隻要商曄放了他。
商曄看著路邊低著頭哭,如鯁在喉,一種難言的鬱悶在卡在胸腔裏,他再向前一步邁進了電梯裏,路邊嚇的縮到了角落,他抬起手,路邊就下意識的用胳膊把自己圍了起來,一種防禦的姿態。
他知道商曄下手狠,他怕商曄打他。
商曄緩緩的拉開路邊的手,路邊也不肯看他。商曄歎了口氣,湊上前,鼻尖貼到了路邊的側臉,輕輕的吻了一下,伴著路邊的眼淚,濕乎乎的,又苦又澀。他貼在路邊的耳畔低聲沉吟,“我不逼你了……別害怕我……”
可路邊哪兒還聽的見他在說什麼。
電梯門緩緩的關閉,路邊在裏頭,他在外頭,光亮閉合的最後,路邊縮在角落裏哭的不成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祈禱風調雨順,今年北京的雪比往年下的勤。前一場的積雪還沒融化幹淨,就忙不迭的續上了一層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