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慢慢的走著,夜深了,下著雪,剛哭過的臉沒擦幹淨,迎風凍的生疼,好歹讓他清醒一些。
腦子裏是空的,什麼都懶得想,想什麼都覺得累。身邊的車呼嘯而過,他卻沒興趣搭一輛,徑自朝李春雷那裏走。可隔了半個城,他慢吞吞的,也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路邊停下來抬頭看看漆黑的天空,雪花紛紛落下,他哈出一口哈氣,還來不及落地的雪花就融成了水落在臉上。
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城市太大了,他要去的地方離他那麼遠。
天還蒙蒙亮,李春雷就被路路撓醒了,迷迷糊糊的就聽見路路朝他叫,心說為什麼到了冬天還鬧貓。不滿的起來,就看見路路又跑去撓門。
“哎喲祖宗,門撓爛了咱倆就天天穿堂風了。”他急忙跑過去把路路抱開,就聽見門從外麵咚的響了一聲,李春雷奇怪的把門打開,就看著路邊坐在外麵,靠著門的身體晃了一下,沒什麼焦距的看著他。
“我操!”李春雷暗罵了一聲,連忙把路邊扶起來,路邊皺著眉嘶了一聲,忙喊腿麻了別碰他。
等李春雷把路邊拖進屋的時候,才看清楚他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在外麵呆了多久,鼻尖都凍的通紅,不由的罵道:“你撒什麼癔症啊!傻逼吧!跟外麵凍著?”
“我……我忘記帶鑰匙了。”路邊聲音啞啞的,他覺得嗓子疼,說話一用力就好像要裂開一樣。李春雷給他倒了杯熱水放在桌子上,“那就不會給我打電話啊。”
路邊凍傻了,吸了吸鼻子,把熱水杯捂在懷裏,“我手機不知道落哪兒了。”他不知道是忘在吃飯的飯館裏了,還是丟在了商曄家了,總之他摸遍了全身也沒找到。敲門李春雷也聽不見,那時他已經累的連氣都不想喘了,就順著門坐了下來,恍恍惚惚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李春雷發現。
“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發什麼瘋。”李春雷無奈。路邊行動遲緩的喝了口熱水,“春哥,我冷。”
“你上裏屋睡覺去吧。”
路邊走路打漂,李春雷歎了口氣就去扶他,被窩還是熱的,路邊脫光了衣服把頭埋在枕頭裏,覺得身體像是在解凍一樣。
“怎麼了?”李春雷坐在床邊,路路喵了一聲,跳上了他的大腿,他把路路抱起來搔他的下巴,路路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音,好像很滿足,“怎麼變成這副狗德行了?你跟街上被人操了?”
“……還不如被人操了呢。”路邊小聲嘀咕,他沒什麼精神,但是累過勁兒了,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春哥,我……我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了。”
李春雷微微皺眉,“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忽然思考了一下人生。我覺得我的前半生活的就像一句廢話,太沒勁了。”路邊翻了個身,長歎,“我做什麼都很失敗,談戀愛失敗,也毫無事業可言,我把什麼都搞的很糟糕,我常常想,是不是這個世界都討厭我,我從來沒有懷揣惡意的去對待別人,為什麼總不能換來一個好的結局?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孤島,四麵都是水,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不知道怎樣做才會對,或者,我是不是把所有事情都做錯了。”
李春雷伸手摸了摸路邊的額頭,“沒發燒啊,不會是腦子凍住了吧。”
“我沒跟你開玩笑。”
“好吧。”李春雷攤手,“這一切總好過最後你發現原來自己真正失敗的是交友不慎吧。”
“……什麼意思?”
李春雷把路路放到了地上,拍了拍自己身上貓毛,難得嚴肅的說:“我覺得人一切委屈不服悲傷難過痛苦的情緒其實都是源自於最親近的人的傷害。八百公裏之外的一個劫匪朝著你開了一槍,你無動於衷,因為根本打不到你,你也不是認識他。而你身邊的人隻要彈彈手指都可能讓你覺得受傷。其實很簡單,因為付出了感情,感情的加成讓人變的美好也讓人變的邪惡,感情上你覺得有些人不應該傷害而他們卻做出了讓你覺得痛苦至極的事情,其實就是沒有達到你心裏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