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茶藝小姐要按程序進行下去的時候，塗副市長擺了擺手：“小姐，你請吧，下麵我們自己慢慢品吧！”接著他講道，“下麵的程序叫聞香。聞香有三聞，一聞香氣的鮮靈度，二聞香氣的濃鬱度，三聞香氣的純度。這是一種精神的享受，你一定會感到‘天、地、人’之間，有一股新鮮、濃鬱、純正、清和的花香伴隨著清幽高雅的茶香，氤氳上升，沁人心脾，使人陶醉。”
塗副市長這時候完全進入了心品的狀態了。
“聽市長這麼一說，我才明白飲茶是一種文化，也是一種享受啊！”孟沛想借此拍兩句馬屁。
“那當然了，”賴四接上去說，“過去那茶館裏有彈琴的、吹簫的、唱戲的，邊喝邊聽，就是一種文化享受。”
塗副市長突然睜大眼睛問：“四啊，好像聽人說你過去唱過鼓兒哼？”
賴四笑笑：“早些年唱過。”
“能不能來兩句？”塗副市長越發得高興。孟婕和孟沛也鼓動他來兩句。
“好吧！”賴四也想借機顯示一下，讓塗副市長高興高興。
他把那木製托盤當作鼓，讓茶藝小姐拿來一支筷子當鼓槌兒，又叫茶藝小姐找來兩塊爛碗片，左手用那筷子把那木托盤“咚咚”敲了兩下，右手用那兩塊爛碗片鏘鏘著，眯著眼睛哼了起來：
塗副市長二小孟，
聽俺唱段鼓兒哼。
唱的是黨的政策真英明，
改革開放春潮湧。
經濟建設大發展，
一日千裏萬馬奔騰。
一座座高樓拔地起，
一條條高速通京城。
科學技術真尖端，
人造衛星上了太空。
企業改革效益好，
工人腰包鼓騰騰。
國家愛民又惠農，
農民臉上掛笑容。
這真是社會主義無限好，
小康社會有前程。
唱到此處夠一段，
各位呀，慢慢品茶享太平。
哼哼哼……
“唱得好！唱得好！”大家一齊鼓掌。
“哎呀，這賴四還真是多才多藝啊！”塗副市長笑得合不攏嘴，孟婕笑得前仰後合。
賴四見大家誇獎自己，也十分高興，嘴裏還謙虛地說：“獻醜了，獻醜了！”
說笑一陣之後，塗副市長又開腔了，他指指賴四、孟沛：“你們來北京有什麼事情說說。”
賴四和孟沛都說沒什麼事情，來看看老領導。
孟婕笑了笑，說：“你們不好意思說，我說，我哥想說他們公司的事情。”
“公司的事情怎麼了？”塗副市長聲音拖著，有點官腔。
孟沛囁嚅著說：“財政資金一直沒到位，那垃圾磚賣一塊賠兩毛，賣得越多就賠得越多。”
塗副市長手一攤：“這個你不用擔心，國家有政策，我也表過態，這個政策一定要落實。我塗某說話是算數的，再不落實，我回去就拿他財政局長是問，問他還想不想幹了？”
孟婕看看孟沛：“你放心了吧，回去隻管幹。再說，塗副市長回去就當常務副市長了，說話就更算數了。”
塗副市長連忙擺手：“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我塗某沒那幹才，祖墳上也沒那風脈。”
塗副市長越是否認，大家越是相信。
賴四說：“塗市長，別說是那常務副市長，正市長你也能幹。隻要你幹上，俺都背靠大樹好乘涼。”
塗副市長又擺擺手：“賴四你別胡說，你有什麼事兒你就說你的事。”
賴四反而不好意思說了，看看孟婕。孟婕明白他的意思，就替他開了口：“塗市長，賴哥還是說那房地產業商會會長的事兒，你回去得抓緊幫他操作成。”
塗副市長“嗯”了一聲：“這不是我個人說了算的，商會是個民間組織，要民主選舉產生哩！”
賴四接著說：“塗市長你管著這一塊，大家還不是聽你的，看你的眼色行事。”
“真有那麼厲害嗎？”塗副市長眼盯著他問。
“真的！”賴四也把眼瞪得圓溜溜地看著塗副市長說，“你現在在順江跺一腳，江裏的水就要翻浪子；打個噴嚏，天就會下起毛毛雨。”
塗副市長沒有立即說話，他笑了笑，呷口茶，二拇指頭點著說：“我告訴你賴四，今天我們在這茶館喝茶就講茶道，茶道就是商道，道術合璧，通天達地，必有成功之日。你當不當商會會長，不是我塗某說了算，是你賴四自己說了算，就是看你的事業能不能發展壯大，在順江能不能成為頭戶？懂嗎？”
賴四點點頭：“我明白。”
孟沛接上去說：“我看你走個捷徑，把我公司買了，一家夥就成大個企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