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2 / 2)

因為有了一開始的直覺,這一點白色也就引起了方牧的注意。他翻身從床上起來,彎腰撿起那白色藥片,放在眼前細細地看了看,然後打開抽屜。

擰開藥瓶蓋子,低頭嗅了嗅,又倒出了幾顆,仔細看了看,馬上確定,他的藥被人換了。

會做這種事兒的除了方措,方牧壓根兒找不出第二個人。

方牧的火氣嗖的一下就上來了,小兔崽子,膽子粗了,他沉著臉,幾乎是怒不可遏地衝到方措的房間。

“方牧?”方措從書桌前轉過頭來,滿臉詫異,其實手心裏都是汗,但他天生比較能藏事兒,表現得非常鎮定,不露半點兒破綻。

方牧是做好的興師問罪的準備的,但接觸到少年坦蕩無垢的眼神後,心裏竟突了一下,他看著眼前穿白襯衫,挺拔如竹的少年,頭腦冷靜下來,他想,他這在幹什麼?方措為什麼這麼做,難道他真不知道嗎?

他心裏有些複雜難辨,一腔怒火像下雨天的爆竹火撚子,一點一點萎了,先前的氣勢洶洶一旦沒了,就顯出一點尷尬來。方牧掩飾地清了清嗓子,“沒事,我找你借本書看看。”

“哦。”方措聽方牧這麼一說,就站起來要給他找書。

方牧趕緊阻止他,“你做作業吧,我自己隨便看看。”

方措又坐了回去,隻是也不再畫圖,一雙眼睛探照燈似的跟著方牧動。:-)思:-)兔:-)網:-)

方牧哪兒是要看書啊,他一看那大段的文字就犯暈,方措的書架上大部分還是他的專業書,連本武俠偵探小說也找不著,他隻好退而求其次,挑了本全是建築圖片的書嘩啦啦地翻著,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哎,方小措,你說說你那惦記了好幾年的心上人到底有什麼三頭六臂啊?”

方措幽幽地看了方牧一眼,不吱聲。

方牧轉過身來,背靠著書架,吊兒郎當道,“你說你喜歡人家好多年了,到現在都沒個結果,隻能證明一件事:你太沒用,或者,人家壓根不稀罕你。從前者來說,承認自己能力不足,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知不足而奮進,至少還是個感動中國的勵誌故事。要是後者,確實有點兒傷自尊,不過你既不是人民幣,也就別要求人人都愛你。我的建議是,趕緊轉移目標找個36c大美女談場身心健康的戀愛。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時間能治愈一切傷口,回頭再看,往事隨風。”

方措以一種奇異的平靜看了方牧一會兒,開口,“如果喜歡能夠輕易轉移,輕易被時間衝淡,那還是真正的喜歡嗎?”

方牧被他那一臉情深意重的表情弄得很心塞,牙癢癢地想罵人,考慮到眼前的人已經是個大小夥了,並且飽受求而不得的戀情煎熬,難得慈悲了一把,將“放屁”兩個字又咽了回去。

“方牧,你喜歡過人嗎?”

方牧一愣,對上方措澄澈而專注的目光,裏麵藏著執拗和期待,有一種憂傷的溫柔。

方牧躺在床上,翻著從方措那裏拿過來的畫冊,畫冊上大多是歐式建築,有照片,也有鋼筆素描,方牧就當是明信片看,很快從頭翻到尾,又從尾翻到頭,最終將書蓋在臉上,閉上了眼睛。

方措換了方牧的藥,到底心虛,再加上先前方牧來他房間時的神色明顯不對,因此一晚上都有點兒心神不寧,看時間差不多過了十一點,輕輕地走到方牧的房間門口,擰開門把手悄無聲息地往裏瞧去。

方牧知道是方措,他一整天都被這小崽子弄得很心塞,再加上藥被換了,他理所當然地睡不著,情緒正處於極度煩躁狀態,壓根不想理他,因此一動不動裝睡。

方措原本隻是想看看方牧是不是睡著了,見他直挺挺地躺著,猶豫了幾秒,到底走了進去,小心地拿下了蓋在他臉上的書,見方牧沒反應,似乎是真的睡著了。他靜靜地注視了他的睡顏一會兒,關了燈。

黑暗頓時傾瀉下來,他本來想走的,但雙腳像被釘在了那裏,黑暗忽然放大了心底的欲x望,那麼多日思夜想的渴望就在咫尺,心中困獸猶鬥,搖搖欲墜。他像木偶似的,站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方牧,一動不動。就在方牧忍得不耐煩想要罵人的時候,方措的手動了,手指輕輕地觸了觸方牧的手指,很輕微,一觸即分,仿佛是怕驚著方牧似的。然後,他的膽子稍稍大了點,整個手掌輕輕地覆蓋住了方牧的手,溫柔地俯□,跪在地上,將他的手掌輕柔地貼在了自己的臉上,閉上眼睛。

他感到身體裏那如同高壓蒸爐一樣躁狂的感情稍稍得到了撫慰,他轉過臉,恍惚而近乎虔誠地將自己的唇印在方牧幹燥而粗糙的掌心。

第二二十九章

門被悄無聲息地關上了,黑暗中,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