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散,八卦陣消,萬千屍骨隨如粉末,空中飄落,如同臘月飛雪一樣。
古有宗師言:生死輪回,無由生,由而死。死而無憾,不枉生而為人
一個人無法控製自己什麼時候出生,但可以控製自己在什麼時候死。死時沒有遺憾,才不枉一生為人。
我不知道為什麼腿軟了,站不住,一膝蓋跪在地上,仿佛是在祭奠什麼人似的。
我對王柳玉道:“扶我起來。”
我還不能這樣,我們可是在森羅血海,那是能製造各種幻覺的地方,我們眼前看到的一切都隻是幻覺才對。
看著詭異的“雪花”,飄落的速度完全不符合重力學,一定是幻覺沒錯。消除了幻覺,那家夥一定還站在前麵跟我們打哈哈呢。
王柳玉伸手將我扶起,略而低頭:“我知道,知道不願意相信。”
“再給我施一次破幻術的道法。”未等王柳玉說完,我當即斷道。
白骨道的最遠處就是森羅血海了,所以我們被控製的幾率更高,眼前的景象我能看出無數破綻,一定是假的。
王柳玉手指齊並,口念道語,在我眼皮一抹。隻見她臉掛悲意,盯著我的臉頰,一動不動。
我感受到眼皮清明,當即睜開眼睛......
白骨道依舊是白骨道,“雪花”依舊隨風飄,什麼也沒有改變,壓根就沒得可改變。
這就是現實嗎?我的手略略顫抖。
前為森羅血海,後為一地血痕,我轉身向著血痕而去,不敢跑,怕去的太快,太早知道真相。
一步步來到滿地血痕之中,白骨道正中,不見那萬千屍骨,隻看到一具白骨以站立之姿,雙手橫抗,無所畏懼。
“蕭鶬?”張爽上前,兩個眼睛已經哭的淚汪汪的了:“這就......死了?”
死這個絕對的概念,對任何人,任何動物來說都是生命的終結點。從此世間一切恩怨情仇都再與他無關,世間一切他的美好,都成了活著的人心中留存的記憶。
王柳玉上前安撫張爽,扶助她:“如果不是他,我們恐怕已經困死在這裏。”
“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我?”張爽忽然問道:“我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看到你們拚命,受傷,我隻能躲起來。是我拖累了你們對吧!”
見張爽自責,這種情緒在現在這種時候,最為可怕。王柳玉趕忙安慰張爽道:“蕭鶬是為我們所有人死的,我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有勇氣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們都欠他的。”
我沒有想到。
當森羅屍八卦向我們靠近時,蕭鶬那一臉的自信,讓我真的以為他有了應對森羅屍八卦的辦法,看他信步而上的瞬間,我一丁點的擔心都沒有,就等著蕭鶬施展道威。
如此看來,蕭鶬的師尊是否是張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蕭鶬並非壞人。就像有個進了監牢的父親,不能代表孩子也是壞人一樣。
我自慚形愧,現在所發生的事情,簡直是對我的心靈的拷問。
“他真的死了嗎?”張爽再問:“不會吧,他那麼厲害,還那麼年輕......”
“他死了。”我咬牙承認道,人生最難,無非承認錯誤,和承認親友的去世。
我將蕭鶬交給我的天師驅鬼印放在身上,這是蕭鶬托付我的東西,如果我們能夠離開森羅血海,有機會我一定會把天師驅鬼印交給他的師尊。
雖然不知道蕭鶬的師尊是誰,蕭鶬卻總是將他掛在嘴邊,說到師尊時的表情像極了在誇耀父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