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

“啊……”看著那人因恐懼惱怒而微微凸出來的眼球,小徒弟眉頭輕蹙,“怎麼會呢?我都還沒用力呢……”

師父的眸中精光一閃,欣然落子,接著欣賞了片刻自己的傑作,這才漫不經心地看了看地上口吐鮮血的死屍,淡淡地看了小徒弟一眼,“為師警告過你,無明,你是越來越不聽話了,晚上洗幹淨等著挨訓吧。”

無明站了起來,像是坐太久身子都僵住了一般,慢吞吞地活動著身上各處關節,渾身舒坦了才回頭看著他師父,俏皮一笑,“師父,您說的是不要擰斷他的脖子,我聽話的,您瞧他脖子不是完好無損麼?我隻是壓碎了他的胸骨,不仔細讓斷骨戳穿了他的心髒而已。”

師父不禁皺眉,深沉地思考著,須臾微微頷首,“有道理……但是你近日頗有些調皮,還是得罰。”

無明登時苦著一張臉,眨了眨眼湊上去給師父捶腰捏腿,“師父,罰我是件體力活,您老人家可得保重身體才是啊!”

師父取走被圍攻的黑子,捏起一顆黑棋複又思考起來,“為師正是身強力壯的時候,不勞你擔心。”

無明突然跳腳,指著師父便罵,“穆天晟,你給我適可而止!”

“嗯——?”

波瀾不驚的一個字便讓無明的怒火煙消雲散,半晌癟嘴後,隻能退而求其次,“那、那、那若是我默詞寫錯了字,您不許在我身上畫烏龜!”

穆天晟道,“今晚默的《清平樂》,若是錯了三個字,烏龜必須畫上。”

“冷酷無情、卑鄙陰險,小人,小人!”

無明的話雖是含在嘴裏說的,卻低咒得極為光明正大,除非穆天晟是聾子,他將桌上的棋盤收好,體貼地回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杜雲鶴,別氣壞了身子。說起來,杜雲鶴派出來的人當真是越發沒用了。”

無明收斂起怒氣,皺眉盯著地上的死屍,複又看了眼一樓外廳,“算那二人倒黴,也真是難為這群草包走眼走得如此驚天動地,縱然以盞碎為令,可衝過去沒發現自己的同伴難道不用疑惑一下的麼?”

穆天晟接道,“混賬手裏多草包,別斤斤計較了,走,陪為師去一睹舞娘子的風采去。”

無明氣惱地翻了個白眼,撳撳鼻子咕噥道,“老色鬼!”

穆天晟答得隨性,“何處?”

無明,“……”

自打梁宣跑了之後,樂清便無聲無息地回了房,守株待兔果然有用,不過一盞茶的工夫,梁宣便鬼鬼祟祟地掀起他屋裏的窗戶,一躍跳了進來。

“就知道你舍不得這枕頭。”

樂清了然的神色讓梁宣微微赧然,嘴硬道,“我這叫戰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他肯定想不到我又躲了回來!”

樂清瞪了他一眼,“何來人追你?那位公子早就走了。”

梁宣愣愣地眨眨眼,“難怪今日逃得這般成功,我道是我這輕功已經更上一層樓了,可惜可惜,遺憾遺憾。”

樂清有些詫異,“你會武功?”

梁宣擺擺手,“略知一二,皮毛、皮毛而已。”

樂清微微皺眉,“此處不比南疆,人複雜、事複雜,江湖劍客文人豪紳,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情,以你這膽大無畏的性子早晚會出事。”

梁宣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混不吝模樣,朝樂清燦爛一笑,“你且安心,我不日便會回南疆,不會無知闖禍的!”

樂清略作思考,抬眼看著梁宣,問得篤定,“你是打算繼續在這裏攢盤纏?”

梁宣嘎嘣脆地點點頭,樂清頭疼都揉著眉骨,“我的私房錢倒還有些,保你回南疆綽綽有餘,你且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