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澤自然毫不留戀地起身,道,“兒臣東宮尚有事務,先行告退,願母後安康。”
皇後並未應聲,目光始終黏在書本之上,隨意地揮了揮手,慕容澤便躬身退了出去。
佩琳琢磨了一通,到底是不忍,輕聲道,“皇後娘娘又是何必?”
皇後以手扶額,徐徐吐出一口氣,疏淡道,“他與馥兒情深於本宮,這些年來尚肯踏入尚德殿,本宮該要寬慰了。”
慕容澤這裏出了尚德殿,回身便問了身旁的宮女,“那靜貴人是哪位官家的?”
未封妃嬪,可也是皇上的女人,私下打聽,到底是不妥,小宮女支支吾吾,盡顯踟躕。
慕容澤微微一笑道,“本宮今日得幸,趕巧遇上了靜貴人,得了她宮裏精心熬製的雞湯,本宮不能投桃報李,好歹有些方便之處,也能答謝其家人。”
小宮女唯唯諾諾地點著頭,囁嚅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既是靜小主,便該是禮部侍郎宋廣川宋大人家的千金。”
慕容澤甚為滿意地點了點頭,翩然離去。
溫采隨了一路,並不敢輕言,挑眼瞧著太子俊秀麵容之上的笑意越發詭異,由不得心驚道,“太子殿下,您這是……莫非……當真……是瞧上靜貴人了?!”
慕容澤眉眼未動地橫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靜貴人?靜貴人又如何?本宮若真真是看對了眼……”
餘下的逆天之話悉數被吞進了肚子,溫采愕然得渾身哆嗦了一回,連帶腳步都頓住。
慕容澤上了車輦,回頭瞧見溫采傻愣怔忡的模樣,微微歎了口氣,道,“便也隻能是靜貴人了,你說你,跟了本宮這多年,卻是連本宮的話是否真假都體會不透了,出去了一趟,腦袋瓜子便不頂用了不成?”
溫采心驚肉跳地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笑臉嘻嘻地迎了上去。
太子素來眼光頗高,便是小將軍都未能入他的眼,這靜貴人適才未曾細看,隻隱隱有個影子,倒是風姿綽約,隻是向來紅顏禍水,太子又是年輕氣盛,他身為東宮總管,總歸是仔細謹慎些不為過。
皇後宣見宋水靜過後的當夜,皇上便翻了靜貴人的牌子。
皇後在尚德殿笑得運籌帷幄,可苦了梅香閣內如熱鍋上之螞蟻般的宋水靜。
掌事姑姑紫菡不禁困惑道,“小主,能得皇上臨幸是聖眷恩寵,後宮之中但凡女人都盼著的,您這樣百般不願又是為何?”
宋水靜在屋子裏頭不停打著轉,不時用拳頭敲打著自己的腦袋,低聲嘀咕道,“十六歲的姑娘都急著召去陪睡,真是禽獸不如啊禽獸不如!”
紫菡倒也聽不清晰,隻被宋水靜晃得頭暈,左思右想之後,由不得出手將人拉住,了然道,“小主,若是您身上來了不便伺候,同黃公公說上一聲便是,虧不得您難為成這般!”
宋水靜一聽,登時頓住身形,宛如瞧見救星般捧起了紫菡的雙手,憾然道,“哎,可不是,乃姑姑最懂我的心!我也想著能盡早承恩受寵,為皇上開枝散葉,可天意難違,天意難違啊,唉……隻這般折騰,如今天色將晚,該不會惹得聖顏大怒吧?”
紫菡寬慰道,“小主本就是新進的宮,諸多事宜都不曾順理妥當,如今召您侍寢碰上這樣的事,也是難為,頂多責罰幾句,扣些俸銀罷了。”
宋水靜拍拍心口,道,“隻要不克扣我的夥食便好!”
紫菡詫異道,“罰的是當值的公公,辦事不利,又怎會責怪到您的頭上?小主多慮了。”
宋水靜眨巴著眼,半晌凝眉道,“深宮猛如虎啊……”
紫菡嘴角一扭,識趣兒地閉起嘴巴,默默退到一旁。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