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麼慌什麼?一點樣子都沒有。”

高常至雖是閉了嘴,可腳下卻不敢停,小碎步子跑動著,氣喘籲籲地趕至禦輦之前,手剛及抖開大氅,一眨眼間便讓人接手了過去。

高常至不由愕然,待看清麵前之人,當即抿起嘴,躬身退至一旁。

慕容珣打玉凳之上垂眸,靜靜凝望。

皇後抻著大氅,定了片刻,終是無奈喚道,“皇上,當心身子。”

慕容珣幾不可察地顫了顫,卻是轉身,斬釘截鐵地鑽進了車裏,徒留皇後拎著大氅站在寒風之中。

高常至臉都白了。

帝後這些年感情疏淡,皇後雖是位分尊貴,可也擋不住皇帝對祁貴妃的疼愛,更何況大皇子近年來勢力也是越發穩固和龐大。

皇後此時率先妥協,有意化解這十多年來的僵局,怕也是擔心……若再讓大皇子一家獨大下去,太子之位必將岌岌可危……

可皇上怎可當著這般多人的麵,不給皇後留下絲毫顏麵?

這般不容情麵的拒絕,任是誰人都無法容忍,而皇後僅是隨意地將大氅遞回給高常至,而後由佩琳攙扶著,若無其事地回了鳳輦。

慕容澤遠遠望著,隻是疏淡地移開目光,慕容曦早已上了車,昨日才剛及回京的慕容言倒是一直守在慕容澤身旁,見了前頭的情形,麵上一時也是尷尬和為難,支吾了半天才喚道,“二哥,父皇這是……”

慕容澤卻並未聽下去,揮手打斷道,“三弟,無論如何,這些事都由不得我等插嘴。”

說罷便上了自己的車駕,溫采向三皇子行了禮,一路便隨了上去,卻也免不得憂心忡忡。

寅時從宮中出發,玄武門一過,便同早已在外頭守候的空徹方丈相彙合,曆年祭祖,皇室都會請少林高僧一路同行,一來是為了替先祖做法超度,二來有江湖高手護駕,便能減少諸多風險。

慕容珣下了禦輦,虔誠地衝空徹方丈合掌相拜,隨即賞賜了為數不在少數的香油錢,以示誠心,祈求今歲的平安長壽。

空徹一一回過,複又請皇上登輦,儀仗隊便向著皇陵陸續前行。

左右便花了大半日的功夫,午後不宜祭祀,當日的活動便也就擱了下來,初二的清晨再辦儀式。

因著要清心寡欲,帝後自然是分開居住,事前便著人打掃過的居室,雖不如宮中奢華,倒也幹淨而舒適。

慕容澤喝了杯茶,一口氣都沒歇夠,慕容言便急匆匆地跑過來串門。

慕容言雖是老三,卻也隻比慕容澤小了兩個月,兩人年紀相仿,多年來感情倒也算是親厚。

慕容言一進門便拉著慕容澤出門,說是今日風和日麗,正是放紙鳶的大好機會,慕容澤頗為無奈道,“到底是來祭祖,你這般玩鬧若是讓賢妃娘娘知曉了,怕是又少不得你一通罵。”

慕容言鬼馬精靈道,“可不是我母親不在?若是她在場,我自然是乖寶寶!”

慕容澤作勢反駁,門外卻又冒出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隻你也該稱呼自己是乖寶寶?倒也不怕笑掉太子二哥的大牙!小三子,聽說你此次外出順天府,不足半日便整壞了郭府尹家的小木馬,為此府尹家的小千金可險些沒能讓你回京!哈哈哈哈!”

唐若緋雙手叉腰,獨身立於庭院之中,仰天大笑。

慕容言似怒帶怨地瞪著她,兩步跨出門去,指著唐若緋便還擊道,“雕蟲小技倒也不敢在小將軍眼前獻醜!唐木蘭,我也聽說了,你此次外出雪岩山,當真是智謀十足,趁著八大門派同魔教鬥得你死我活,你倒是不費一兵一卒,輕而易舉地雙雙拿下!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