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那抹素白的衣袂徹底消失,慕容言才驀然鬆了口氣,貼上慕容澤的耳朵,悄聲說道,“二哥,萬不得生氣,犯不著。”
慕容曦也是不屑與他三人為伍,既然自己事已辦妥,也無需多留,當即拜別道,“太子,那大哥便先行一步了。”
“大哥,”始終沉默的慕容澤倏爾出聲,驚得慕容曦詫異回首。
隻見慕容澤笑得春風和煦,遙遙一指地上那一團,道,“他可是大哥身旁貼身的奴才?”
慕容曦聞言,惱怒地剜了那小太監一眼,憤憤道,“本王府裏怎會有這般蠢的東西!可不是他師父得了急病,才薦他上來頂了包,真是愚不可及!”
豈料慕容澤反倒極為坦坦道,“既然大哥如此不待見,瞧著淨來氣,那便賞給本宮吧,你瞧瞧,本宮這都出來好半日了,都沒見著溫采的影子,本宮這東宮也該是要好生整頓整頓了,本宮瞧他長得倒是雪白幹淨的。”
慕容言急了,“二哥,就他、他、他,他長得還雪白幹淨!這低賤之人,怎能受得起二哥你這般抬舉!這、這、這,這傳出去太不像話了!”
唐若緋卻是徑直站到那小太監眼前,痞裏痞氣地用手抬起那小太監的下巴,淫笑道,“太子二哥好眼力,長得確實有幾分姿色。”
慕容言氣得咬牙切齒,氣呼呼地推開唐若緋,自己倒是湊上去,將那小太監上下左右前前後後都打量了幾個來回。
端的是麵若冠玉,眉目英挺,雙目水靈似珠,光潤剔透,嘴唇不甚豐滿,卻是恰到好處,年紀不大,然自有一份浩然正氣,可不是不俗的相貌,怎得竟會淨身入了宮了呢?
可惜可惜!
慕容言頓時滿目同情,兀自搖頭晃腦,弄得那小太監一頭霧水,膽戰心驚。
慕容曦瞧著三人不是你喝便是我唱,好一通窮折騰,由不得起了異心,沉聲道,“雖是不中用的東西,到底他師父是我慕陽府的老人,卻也不能由本王專斷,怕是太子要失望了。”
那小太監竟莫名鬆了口氣似的,渾身緊繃的力氣都卸了些許。
慕容澤看在眼裏,並未多言,隻滿腹愁怨地歎了口氣,似是而非地衝慕容曦頷首笑道,“看來倒真是一位尤物了,任是何人都不願放手的,大哥這般不舍,也是理所應當。”
此話一出,便是唐若緋都聽明白了其中之意,可不是在說這小太監瞧著年紀不大,卻能隨著大皇子出行春祭大典,如此看來,既是手腳不麻利,那不就該是伺候人的功夫當真了得了?
慕容言同唐若緋不約而同地將曖昧而滾燙的視線黏到慕容曦身上,臊得慕容曦頓時是麵紅耳赤,急得抓耳撓腮。
“讓與你讓與你!真是,同你們說話哪一句能成正經!混、混賬!”
說罷頭頂怒氣地負手身後,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長生殿。
慕容澤似笑非笑地瞅著那小太監,剛及他抬起頭來,自然投射而來的目光絕非善意相謝。
然而刹那間卻又換上了一副惶恐淒然的模樣,劫後餘生般跪行至慕容澤腳邊,磕頭謝道,“謝太子救命之恩!謝太子救命之恩!小味子沒齒難忘!定全心全意,終生侍奉太子絕無二心!”
玄色大理石鋪就的地板,這幾下一磕碰,可不是額頭都腫了起來,泛著淤青的血塊。
慕容言瞧見了,忍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光是打眼看著都疼,瞧那血,就要流出來了!
“小三子,你瞧你可有用處?一個大男人竟然會暈血!哈哈哈哈!”
唐若緋瞧見慕容言偏過去臉,瞅準一絲一毫的機會,都得嘲笑嘲笑他,慕容言氣得直跳腳,猛地掰正腦袋,直勾勾地瞪著小味子,梗著脖子道,“誰、誰說我暈血!我瞧著呢!”◣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