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為憊懶地搭在其上,被這從天而降的聲音驚得瞬間坐直了身子,回頭愕然地瞪著身後之人。
慕容澤裝模作樣地看了眼彎月,若無其事道,“本宮上來隻是為了欣賞今夜的月色,少主還請自便,如此良辰美景,思慕佳人也是理所應當。”
梁宣咽了咽口水,頗為古怪地看著一臉事不關己的慕容澤,幽幽道,“我是挺想你的……你先別瞪我啊!我不是沒敢告訴你麼,是你自己偏要問的呀……”
“我是說你思慕佳人,又不曾問你思慕何人!你腦子究竟還好不好使啊!”慕容澤不依不饒地瞪圓了眼。
梁宣嘀咕道,“澤兒便是佳人,佳人隻有澤兒,我還真以為你有讀心術了,嚇我一跳……”
慕容澤暗暗磨著牙,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一個妙荷不夠,再添上一個公主,竟還不能滿足少主?”
清冷的月光清淡淡地潑灑下來,柔和地輕撫著天地萬物,慕容澤本就物華天寶,俊美出塵,如此一映襯,倒真像是立馬便能飛升成仙似的,渾身都透著股子清潤光華。
梁宣被自己心頭猝然冒出的想法唬得一驚,顧不得其他,頓時緊緊抓住慕容澤微涼的手,異常真摯道,“不夠,遠遠的不夠,便是全天下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不夠……我卻隻要澤兒你一個便足矣。”
慕容澤如墨似的眸子裏滿是驚愕,他垂眸對上梁宣深情的眼睛,僅愣了愣,當即猛然抽出自己的手,後撤了一步,凝聲道,“放肆!你瘋啦!”
梁宣盯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心,突然後仰,躺了下去,彎起雙眼,笑得疏朗而明亮,“可不是?若不是瘋了,又怎會那樣不顧一切地潛入皇宮,借著打探我爹的下落,卻仍舊想著能再見見你,瞧瞧你過得可好?可不是瘋了……”
慕容澤麵上的微熱漸漸散去,片刻後方沉聲道,“你爹不在我手裏。”
梁宣勾起嘴角,清淩淩地看著慕容澤,緩緩道,“我知道。”
慕容澤藏在袖子裏的手微微一顫,複又說道,“若緋會來我亦不知情。”
梁宣笑意未變,“哦。”
慕容澤的眸中似乎染著一股子說不清的倔意,仍舊清冷說道,“在紅顏客棧,我不當心聽到了施季卿的夢話,才知曉你的身份。”
梁宣笑容款款,“嗯。”
簡潔明了,毫無下文。
沉默之中,慕容澤麵無表情地盯著躺成一灘的梁宣,自嘲似的牽起嘴角,隨即移開眼神,轉身欲走。
走了沒兩步,身後便傳來梁宣不疾不徐的聲音,“那又為何說謊?”
慕容澤站定腳步,並未回頭,聲音中透著若有似無的憂傷,“說出來你就會信?”
梁宣嘴角泛著苦笑,“可不是?說了我也是不信的。”
慕容澤歎了口氣,“夜深了,犯不著為了同我賭氣,便在這裏遭罪。”
“當初在紅顏客棧,你對我的態度突然改變,不也是因為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嗎?打那時起,我說過的話,你又可曾信過一句?”
慕容澤並未回答,梁宣自顧接了下去,“恐怕不僅是不信,更是處處提防著我,追隨八大門派,等到了雪岩山,再逼我說出地靈丹的下落,沒想到卻是出了意外,便又想著是不是我起初就已知曉了你的身份,死皮賴臉地跟著你隻為了阻止你,是不是?”
慕容澤眸光微沉,道,“若非如此,那夜的事情你又如何解釋?”
梁宣俊臉免不得扭曲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心虛道,“該是我當日在吹風樓裏頭喝了妙荷給別人備下的藥……所以……”
“梁宣。”
梁宣躲躲閃閃的眼神因著慕容澤冷徹入骨的聲音驀然定住,略顯慌亂地抬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