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貴妃自然是點頭相應,皇後複又道,“還有一事需請妹妹幫幫忙。”
祁貴妃如今心胸開闊,瞧著皇後都順眼了些,立時應道,“姐姐請說。”
皇後斟酌了一番,方才艱難開口道,“顧丞相擬了折子,同六部尚書一道,竟是要為這沒影兒的事參太子一本,我想著,如今太子不在宮中,是不是讓曦兒去同顧丞相遊說一番,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祁貴妃詫異道,“倒也不是難事,隻姐姐去找廖姐姐,不是更為方便麼?”
皇後麵色有一絲不悅,微怒道,“我自是去說過的,賢妃隻說後宮不當幹政,又推脫言兒年紀小,勸不住他姨父便將我打發了,可不是……哎……”
祁貴妃眉眼間的欣然難以抑製地流露出來,卻是拖過皇後的手,微微笑道,“既是這般,姐姐的事便交付給妹妹就是,姐姐大可放心。”
皇後極為感激地看著祁貴妃,歎道,“這幾年,我是諸事不理,這偌大的後宮若不是有妹妹幫襯著,我又如何會如此清閑,到頭來仍舊隻有妹妹最為窩心,這日後諸多事宜,恐怕仍舊需要妹妹勞心勞力了。”
祁貴妃自然是一番謙遜地推脫,兩人又說了會兒子話,便也就散了。
皇後一走,祁貴妃便再不用苦苦壓抑,尋了宮女當即便請了慕容曦進宮。
佩琳扶著皇後一路搖搖晃晃地回了尚德殿,門一關便立時甩脫了適才的低微可憐,略帶疲憊地斜靠在軟榻上,抬手支頤,半打了個哈欠,徐徐道,“告訴顧長寧,要用心寫得太子人心盡失,令人深惡痛絕才好。”
佩琳免不得仍舊有些擔心,道,“娘娘,您確定祁貴妃會讓大皇子公然支持顧丞相所言?若是他們謹慎慣了,仍舊不願出麵呢?那您豈不是功虧一簣?”
皇後勾起嘴角,笑得胸有成竹,挑了佩琳一眼,淡淡道,“本宮今日所言便是讓她將自己傳出的流言信上了五分,再加之,倘若真真是如顧長寧所言,那澤兒無可厚非定然會被罷免,若是慕容曦不曾出麵,那這樣天大的好事豈不是自然而然落到了老三頭上?隻消顧長寧一句話,便可讓老三籠絡朝野大半的人心,祁氏若不是腦子進水,又怎會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更何況,即便是慕容曦出麵選了立場,一旦事情有所出入,他也大可以將所有的罪責悉數推到顧長寧頭上,皇上即便龍顏大怒,又怎會真的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自然是有人頂黑鍋的,他們又有何懼?隻可惜,到底棋差一招,他們壓根便不會料到最後竟是會連推都推不掉,畢竟群臣之前的證據確鑿鐵證如山可不是鬧著玩笑的,而皇上……終究能不能夠醒來替他們做主……哼……”
佩琳深深看了眼皇後,心中自是唏噓,如此細致入微,滴水不漏的計劃,娘娘該是考量了多久?又究竟是從何時便開始布的局?
說了一大通,皇後已是倦意難掩,卻仍舊叮囑道,“讓樂清手腳利落些,需確保萬無一失,入夜了你再去檢視一番。”
佩琳一一應下,燃起了屋子裏的熏香,悄麼聲地退了出去。
翌日,朝野大為震徹,裏外抖了三抖。
當朝左丞相顧長寧竟如此大膽妄為地奏上彈劾太子,而彈劾之罪竟然是攜當朝貴人私奔!
言語之犀利、情感之豐沛、條理之清晰、罪行之明了,宛如太子同貴人私奔的細枝末節他便像是親眼所見一般,一時之間,太子之所為簡直令人發指,而丞相之大義著實感天動地,為顧大瀛之天威,特特抵命上奏,請求皇上罷免太子,還朝野清靜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