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極為不安,猶豫著推了推他的肩頭,喚道,“梁宣?”

梁宣緩緩抬起臉來,眸中似是正在尋求某種肯定,徐徐問道,“當日我同澤兒被人藥暈了,是不是你下的手?”

樂清直覺梁宣的表情極為怪異,尋思了片刻,方才慎重點了點頭,隨即急切解釋道,“那是皇後不想讓太子殿下親上雪岩山,怕他被武林鬥爭所誤傷,你同太子始終黏糊在一起,我便一同下了手……”

瞧著梁宣越發欲哭無淚的表情,樂清心頭一跳,不安道,“怎、怎麼了?”

梁宣憤怒道,“你說怎麼了?!你不是事事皆知情麼!你瞧你都做了甚好事!我、我、我討厭你!”

樂清就淚奔了,他覺得自己這事做的是有些過分,可也隻是有些呀,怎得就這樣十惡不赦了?

梁宣憋悶了好一會兒,終於是將那日發生的事情含糊其辭地說了一通,隨即添油加醋將自己同澤兒彼此誤會相愛相殺的戲碼顛來倒去說了好幾個來回,最終氣呼呼地定論道,“可不都是你的錯!”

樂清歎為觀止,沉默了好半天,突然幽幽道,“你這樣生氣,該不會……是因為你自己竟記不清那檔子事兒而懊悔還有……遺憾?”

梁宣氣勢洶洶的身形一僵,當即梗著脖子爭辯道,“我是那樣齷齪的人麼!是麼是麼是麼!”

樂清摸了摸下巴,嘖嘖了幾聲,毅然決然點頭道,“我覺著是。”

梁宣猛地吞回去一口氣,幾度張嘴卻都沒能反駁回去,最終惱羞成怒道,“要做甚便快些,過了這時辰老子就不候著了!”

樂清識趣兒地閉起了八卦之口,仔細打理起了將活人化成死人的偉大工程。

這頭,皇後卻是氣勢微弱地造訪了祁貴妃的容明殿。

祁貴妃原本就是趾高氣昂,如今隻越發的驕矜傲視,見著皇後也隻是福了一禮,沒甚在乎地請安道,“皇後娘娘吉祥。”

皇後麵容憔悴,自是不與她過多計較,反倒是急急握住她的手,懇切道,“好妹妹,姐姐如今也隻能求你了。”

祁貴妃極是詫異,她如何也想不到,那樣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皇後,竟有一日會用這樣低聲下氣的語氣“求”她?!

祁貴妃斂了斂心神,穩穩道,“姐姐這樣客氣作甚?但說無妨。”

皇後頗為憂心地歎了口氣,別有深意地瞥了眼容明殿內伺候的宮娥們。

祁貴妃會意,揚聲道,“都下去吧,替本宮去打理打理園子裏的梅花。”

待殿內隻剩下她二人之時,皇後方才沉聲道,“澤兒同靜貴人私奔之事,不知妹妹可曾聽聞?”

祁貴妃揚了揚眉,隻道,“哦?怎會有此傳聞?哪個不要命的這樣胡言亂語!姐姐可尋到人了?該是要抓起來治死罪!”

皇後卻詭異地變得吞吞吐吐,神色怪異道,“雖是三人成虎,可有些事也絕不是空穴來風,怕就怕……”

隱去的後半句立時引起了祁貴妃的興趣,她擺出一副極為驚愕的模樣,問道,“依姐姐的意思……怎的會?太子當是守禮謙和之人,絕不會做出這樣有悖人倫之事,怕是姐姐多慮了!太子至今未能回宮,許是貪玩,在外頭逗留久了些呢?”

皇後深沉地歎了口氣,道,“但願如此……隻那日,那日在我的尚德殿內,澤兒瞧靜貴人的眼神都不對,令我越想越是心驚膽寒。”

祁貴妃隱去嘴角的笑意,安撫道,“姐姐該是要寬心,太子極是識大體,懂得分寸。”

皇後繼而又牽起祁貴妃的手,道,“皇上這些日子多虧了妹妹照拂,我無法近身自然不能向皇上解釋,還望妹妹將今日這些話說與皇上聽聽,免得他誤會了澤兒,到底父子情深,生了嫌隙最是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