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北卦村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哀求著說道。
老金頭扭過頭望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長出一口氣。
“羅澤,你別著急。”說著老金頭坐了下來,又裝上煙袋,不一會一股嗆人的煙草味直衝鼻孔。老金頭長長的吸了一口然後娓娓說道:“畫像上的那個人是北卦村上一任村長曾浩的二兒子名叫曾萬峰。曾萬峰一直都像是一個謎一樣,隻是偶爾父親會在話裏提到這個人,每次說也隻是一筆帶過,不過我隱約的覺得這個人似乎很不一般。”
老金頭的話讓我想起了自己親手送去北卦村的那封信,信上的署名便是曾浩。可是此時讓我心驚的是我竟然和他的二兒子長得幾乎一摸一樣。知道此事我才恍然明白第一次去北卦村送信之時那老太太之所以會用那種近乎驚異的目光看著我,原來是因為我和曾萬峰長得如此相像。
“很早以前我便見過那張照片,所以當你出現在我的麵前的時候,我立刻想起了那個人,你們實在是太像了。”老金頭上下打量著我說道。
“曾萬峰曾經當過兵是嗎?”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老金頭點了點頭然後淡淡的說道:“父親口中的曾萬峰曾經參加過國民革命軍,而且官銜不小,可是幾乎是一夜之間這個人便銷聲匿跡了。”
“大爺,他的消失是不是和那幾口缸有關?”宋杉杉戴上手中的戒指問道。
老金頭像是被電了一下一般,身體猛然顫了兩下換忙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宋杉杉倒是很輕鬆,一副無所謂的架勢輕輕的聳了聳肩膀說道:“澤哥哥也看到了。”
老金頭滿麵狐疑的望著我,一時我竟然有些語塞,心中暗罵宋杉杉口無遮攔,不過話已至此,我天生不會說謊,於是便將在山穀中遇見的情景詳細的向老金頭描述了一遍,老金頭的眉頭不停地顫抖,時而擰緊,時而鬆弛。
當我將我們所見到的一切都講述完畢之後老金頭依舊沉默的吸著煙,一句話也不說。過了良久才說道:“你們早點休息吧!”
說完之後老金頭磕了磕手中的煙袋然後愁眉不展的下了床,院子裏原本還有兩間小房子,老金頭徑直的向其中的一間房子走了過去。我和宋杉杉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鋪上被子,當我和氣死狗大叔都已經進了被窩的時候,宋杉杉還在地下焦急的踱著步子。
“你小子還不睡覺啊!”我趴在炕上問道。
宋杉杉的表情有些無奈,然後才緩緩地爬上炕之後未脫衣服將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頭轉向了另外一邊,我不明所以的關掉了燈。
山村的夜晚,外麵的夏蟲在不停地呱噪著,一直到耳邊的呱噪聲停歇下來我才感到一陣濃濃的睡意襲來。朦朧中我忽然感到一雙手在輕輕地推我,我掙紮著睜開惺忪的睡眼,借著外麵的月光我恍惚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孔,那人竟然就是曾萬峰。我隻覺得胸口一陣惡寒,想要尖叫,這時一雙手緊緊的堵在了我的嘴上。
我立刻從夢中驚醒,可是我的嘴確實被一雙手緊緊地堵住了。我驚恐的向四下打量,此時看清眼前人並不是別人,而是老金頭。老金頭對著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點了點頭,然後老金頭才鬆開了手小聲的在我的耳邊說道:“你跟我來!”
聽了老金頭的話,我心中湧起了一陣疑惑。他鬆開手,然後輕輕地走了出去。我躡手躡腳的起身,然後小心的看了看氣死狗大叔和宋杉杉,直到確定他們尚且還在酣睡我才跟著老金頭走到了他的小屋。
那間小屋的房頂不是很高,進了裏屋裏麵的擺設也很簡單,隻是一張小桌子還有一排櫃子。在地上放著一個編織袋子,一隻鎬把露在外麵。
“大爺,您這是?”我好奇的問道。
老金頭走進屋子便一直在換著衣服,聽到我的話停下了動作,然後扭過頭說道:“羅澤,你把這身衣服換上,一會兒路上我和你說!”
我更是如墜五裏夢中一樣,老金頭這要是帶我去哪裏啊?
那是一件土黃色的工作服,穿在身上多少有些肥大,不過既然是老金頭讓我穿的必定是有用意的,我也不好多說什麼。等我們準備就緒之後,老金頭扛上那個編織袋子走了出去。
外麵的月光很亮,這幾天的月亮好像一直很亮,拖著長長地人影漫步在深山之中,耳邊的夏蟲可能已經安眠了,耳邊一片死一般的寧靜,我們這次是向南卦村更裏的地方走了過去,老金頭走了一會兒說道:“羅澤,剛才關於曾萬峰的事情我一直不好全說出來,不過現在我也不得不說了。”
我跟在後麵,小心的從喉嚨中恩了一聲。
“曾萬峰一直和我父親交好。雖然曾萬峰比我父親小了近二十歲不過兩個人確實忘年之交。可惜沒過多久曾萬峰便失蹤了,不過在父親臨終的時候曾經交代過我,如果有一天南卦村出現什麼奇怪的事情就將他的棺槨打開,裏麵有我需要的東西。”老金頭走了一會兒停了下來,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羅盤,仔細看了看。
我放慢了腳步,靜聽著老金頭的話。
“當年我營救女兒的時候到了那片荒草地,看見那墓碑上便寫著曾萬峰三個大字。曾萬峰和我父親都曾經是北卦村卦術的傳人,可是後來曾萬峰因為一些什麼事情忽然離開了北卦村。幾年之後他再次回到北卦村的時候身後帶著大批的部隊,他想要得到那口缸。”老金頭看了看我。
我點點頭。
“北卦村一直流傳這一個傳說,這缸一共有十二口,每口缸的形狀大致相同。幾口缸裏隱藏著一個大秘密,可是當時村子裏隻有一口缸。曾萬峰帶著大批部隊回來便是要奪走這口缸,據為己有。”老金頭說話間狠狠地咬著嘴唇。
“因為那口缸是北卦村的鎮村之寶,祖上曾經有過無數次外強掠奪的曆史,不過最終都是因為沒有找到那口缸的位置所以最終還是放棄了。可是這次與先前的狀況卻不相同,曾萬峰曾經見過那口缸,也知道那口缸被藏在了何處,因此他很容易便得手了。”
“後麵的事情就是你在山穀中見到的情景,在那些人離開北卦村的時候不知為什麼自己人忽然火拚了起來,而那口缸也和曾萬峰一樣在那個晚上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些事情都是父親曾經告訴我的。”老金頭長歎了一聲,望了望前麵黑壓壓的山說道:“在父親去世的時候,他特意囑咐我將墓地選在這裏,而且千萬不要聲張,不要立墓碑,甚至墳包都沒有。”
我看了一眼前麵硬邦邦的地麵不禁有些無奈,看眼前這片地無論如何也不像是個適合修建墳墓的所在,而老金頭卻言之鑿鑿,於是我們便開始在那邊滿是石子的地上挖掘了起來。上麵一層都是細密的石子,很多,散落在地表之上,每每撞見便覺得一陣強大的鈍力從鎬把傳到掌心,震得掌心生疼。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的功夫兒,我和老金頭便都已經累的氣喘籲籲滿頭大汗了。說實話我本也不是一個能幹的動體力活的人,所以老金頭的進度比我尚且快了很多,這不禁讓我有些汗顏。
“停下歇一會吧!”老金頭看我已經累得不成於是便道。
我正等著這句話,他話音一落我隨即放下手中的鎬頭,坐在上麵抽出一根遞給老金頭,老金頭擺了擺手然後說道:“羅澤你家裏還有什麼人?”
我點燃手中的煙猛吸了一口,覺得身體輕鬆了許多然後回答道:“父母。”
“恩,你父親是做什麼的?”老金頭像是個查戶口的一直追問道。
“中學校長。”說真的提起父親我還真是有些汗顏,一直覺得他對於我過於嚴格,像個老學究,無論我做什麼都是錯的。老金頭沒有繼續說話,就這樣休息大概有十分鍾左右我們便又開始向下挖,本以為去除了上麵的一層石子下麵會輕鬆的多,誰想到當上麵的那層石子被我們扒到兩旁之後卻遇見了新的難題。
下麵隻一層薄土,很容易便除去,而再往下的土層似乎是泥沙經過烘烤的混合物,堅固異常,用力揮起鎬頭然後重重的砸在上麵竟然隻能破開土層的分毫而已。
“大爺,這土有些奇怪啊。”我一邊擦著汗一邊用力的揮舞著手中的鎬頭,老金頭則站在一旁觀察著那層奇怪的土層。
“你不知道,這圖層也是有些來曆的。”老金頭一麵在土層上尋找著最易下手的位置一麵說道,“這土層是用粘土和著沙子然後用糯米圖粘合在一起的,土層厚度三寸有三,包裹在棺槨外麵,內中完全不透風,這樣能讓屍體保持多年而不腐敗。”
這種稀奇的方法我尚且是第一次聽說,雖然好奇不過眼下卻給我們除了一個難題,這十幾厘米厚度的圖層堅固異常,想要全部刨開真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
正在此時,老金頭忽然喊道:“羅澤,你過來看看這個是什麼?”
我眉頭微皺,然後走了過去。老金頭一直站在我的對麵,此時他眼前的土層已經被撥開了一個拳頭大的洞,露出棺槨的一角,一排灰色的如同織網一樣的東西“這個以前從沒有見過,難道在下葬的時候沒有這些東西嗎?”我好奇的伸出手,然後在那黑色的“蛛網”上輕輕扣了一下,那東西早已經碳化了,輕輕一碰便紛紛脫落。不過這些東西是什麼畢竟現在看來對於我們應該是沒有什麼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