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師就真的去經常“說說”林劍鋒。

跟林劍鋒分手後,蕭老師沒有直接回家。他去了商店,為兒子蕭明天買了一雙球鞋,他希望蕭明天明天能生龍活虎地參加陽光體育運動。蕭南江也為自己買了一雙球鞋,一個學校的體育專職老師,明天能穿著一雙又舊又破的球鞋嗎?那樣至少不像一個合格的體育老師。

當蕭南江走進家時,看到飯菜已經擺到桌上,卻沒有看到兒子蕭明天的笑臉,吳春蘭也沒有笑臉。

蕭明天的目光盯著蕭南江手上的鞋盒,卻沒有跑到他跟前。

吳春蘭的目光也盯著蕭南江。

“爸爸給你買了新球鞋!”蕭南江抱著兩隻紙盒衝蕭明天說。

蕭明天小心地看著媽媽。

蕭南江也小心地看著吳春蘭,臉上露出討好的笑。

吳春蘭把手上的筷子重重地擱在桌子上,說:“明天還真有奧運聖火到你們學校呀?”

“沒有呀!你聽誰說的?”蕭南江有點莫名其妙,他看看蕭明天。

“我……聽我們老師說的……”蕭明天小聲說。

吳春蘭板起了麵孔,說:“小天腳上的鞋不是還能穿嗎?買什麼鞋?竟然還買了兩雙,你的錢是不是多得沒處花了?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過了?”

“另外一雙是我的,明天要陽光體育鍛煉一小時,那可是大事,是教育部、國家體育總局、共青團中央發出的通知……”

“那你回來幹什麼?你待在學校呀!”吳春蘭挖苦地說。

蕭南江摸不著頭腦,他又去看蕭明天,是不是蕭明天惹他媽媽生氣了?

蕭明天說:“煤氣罐不見了,被小偷偷走了。”

原來是這樣!蕭南江連忙安慰吳春蘭說:“不就是一隻煤氣罐嗎?又不是把我偷走了。”

吳春蘭正在氣頭上,哪還理會蕭南江的幽默,“你說得倒輕巧,一隻煤氣罐充氣要一百零五元,連罐子就是二百多。小天那雙鞋好好的,為那陽光體育一小時,眼皮眨都不眨就又買了一雙球鞋,你以為你是大款呀?你拿多少錢回來呀?你要是做數學老師,你還不得上天呀?”吳春蘭喘了一口氣,繼續說,“你買什麼鞋?你一個大人湊什麼熱鬧?沒有球鞋你就不是體育老師了嗎?你要有本事讓你們校長給你買鞋!”

這時候能讓吳春蘭住嘴的最好辦法就是保持沉默,或者離她遠一點。

蕭南江心裏罵賊不是個東西,早不偷遲不偷,怎麼挑這時候偷?他放下鞋子,衝蕭明天眨了一下眼睛,蕭明天會意,抱著鞋子走了。

“我出去看看!我倒不信小毛賊有這麼大的膽子!”蕭南江也不管吳春蘭的反應,就大步跨出門。

蕭老師是想找偷煤氣罐的賊,小區裏經常出現收破爛的人,煤氣罐會不會是他們順手牽羊了?如果是他們,應該不會走得太遠,甚至有可能還沒出小區。

蕭老師這麼一想,就跑起來。蕭老師對自己的那一雙腿是有信心的,那一雙腿在師範上學時,得過三次校運動會的冠軍。

蕭老師跑到小區的門口,還跑出小區,也沒有發現收破爛的。

蕭老師又返回來,在小區裏遇到熟悉的人,就打聽有沒有看見收破爛的。因為時間關係,他也沒法解釋他家煤氣罐被人偷走了。別人以為他要賣破爛,就說:“急什麼呀,等下次來,我去叫你。”

蕭老師把小區找遍了,也沒有發現什麼情況,累得他氣喘籲籲,汗流浹背,連小腿肚也有些發酸。

對此,蕭老師有些詫異,跑這麼點路算什麼呀?要是在大學時,連汗都不用出。是因為年齡大了,還是身上的肉漸漸多起來了?

真該鍛煉鍛煉了。

回到家,吳春蘭瞥了一眼蕭南江,臉又沉了下來。

“我找過了,沒找著。”蕭南江說著,進廚房洗手。

“眼睛一眨,東西就不見了,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我不知道這裏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吳春蘭的聲音從後麵撲向蕭南江。吳春蘭最大的心願就是買商品房,離開這裏。買商品房可不像買一雙鞋那麼簡單,那得需要數量可觀的銀子。他們都是工薪階層,生活中不可能有意外之財,吳春蘭能做的就是精打細算。

今天一下子“損失”了近四百元,而這筆損失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吳春蘭能不心疼嗎?

既然吳春蘭不開心,那另外兩個人的開心也不便流露出來,所以一家三口,晚飯吃得很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