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能做的就是帶著夏立軍來到二(5)班。
看著校長和夏立軍的到來,沈老師和蕭南江麵麵相覷。
“聽說昨天有人朝夏豐年潑了水,是不是這樣?”校長問沈老師。
沈老師迷茫地看著校長,說:“是嗎?”然後又把迷茫的目光對著同學。沈老師暫時還沒有想到潑水與夏豐年從軟梯上摔下來有什麼關係,看蕭老師的樣子,他也沒有想到。
“按道理,夏豐年昨天應該穿球鞋,而且你們學校也做了要求。可是前天一回到家,夏豐年就忙著洗衣服和球鞋。球鞋洗了,夏豐年還有一雙球鞋,可是那雙球鞋舊了,也小了,沒法穿。這樣,夏豐年才不得不穿皮鞋。今天我才知道,昨天大掃除時有人朝他潑了水……”夏立軍對沈老師和蕭老師說,眼睛留意著班級的同學。
夏立軍的語氣遠沒有在校長室那麼強硬,他怕嚇著了那個潑水的同學,而使他(或她)不敢承認。
二(5)班教室裏的讀書聲已經停了下來,大家心情複雜地看看薑少男,看看林劍鋒。
薑少男低著頭,不看任何人。
林劍鋒很不滿意大家看他,他聳了聳肩,那眼神在告訴他們:“我沒有說出去!”
金燕子站起來,來到夏立軍跟前,說:“叔叔,那水是我無意中倒的,我願意負責!您有什麼要求盡管說!”
教室裏一雙雙眼睛瞪得圓圓的,包括薑少男:水怎麼成了金燕子倒的了?
沈老師和蕭老師同樣很吃驚,根據他們對金燕子的了解,她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是你?”夏立軍顯然也感到意外,“難怪你昨天要帶著鮮花去看夏豐年!你是想看看夏豐年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你害怕了是不是……”
“對不起,叔叔!昨天我就應該告訴您,我是想看看夏豐年到底有沒有事,我是害怕……”金燕子誠懇地說,誠懇中透著不卑不亢,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裏閃著純真。
麵對金燕子的眼睛,夏立軍的心裏有些虛,夏立軍找不出要對金燕子說的話。
“叔叔,我願意承擔一切醫藥費。”金燕子又說。
一道道目光在金燕子和薑少男之間閃來閃去,不少人以為薑少男會站起來,大聲地說:“不是金燕子,是我!”
可是薑少男像是傻了,整個人木木的。
“金燕子都這樣說了,你有什麼要求不妨說說,說出來好讓她回家跟父母商量。”校長看著金燕子,那眼神似乎在提醒她,不要把話說絕了,等到對方獅子大開口時而沒有回旋的餘地。
“不用跟他們商量,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金燕子對校長說了這句話,又對夏立軍說:“叔叔,你打算要我賠多少錢?”
金燕子是認真的。
校長像不認識金燕子一樣看著她,校長應該高興,一道難題就這麼輕易地解決了,之前他所動的心思一點也沒有派上用場。
下意識中,校長不由籲了一口氣。
一道道目光落在夏立軍的臉上。
夏立軍把手放進褲兜裏,那裏有夏豐年在醫院所花的所有費用的發票,夏立軍沒有拿出那些發票。
“啊,你倒水怎麼就不看看是不是有人?”夏立軍對金燕子說。
“對不起,對不起,以後我一定小心,希望夏豐年早點到學校來上學!”金燕子說。
夏立軍走了,給校長、沈老師、蕭老師,也許還有金燕子,留下一句話:“我回家要把情況問問清楚。”
夏立軍的話可以理解為事情還沒有完結。
“你怎麼能把水倒到夏豐年身上呢?”沈老師很惱火地對金燕子說。
金燕子垂下眼簾,說:“我是無意的。”
蕭南江認真地看著金燕子,金燕子是個恬靜的女孩子,在體育課上的表現,就像她在語數外課堂上的表現,認真而投入。蕭南江在講解動作要領時,金燕子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會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有時會提一兩個問題。在體育課上提問題,幾乎隻有金燕子,這是蕭南江對金燕子印象比較深的原因。金燕子對各項技能掌握得也快,而且舉止彌漫著欣欣然。蕭南江曾把她和林劍鋒做過比較,如果說林劍鋒在體育課上有著“驕傲自得”,那麼金燕子則是抱著對體育的“欣賞”。
蕭南江憑著他對金燕子的了解,忍不住問了一句:“金燕子,真的是你嗎?”
“真的是我,那天我還向夏豐年道歉了,當時許多同學都看見了。”金燕子說,那目光虛虛弱弱地朝大家看了看。
大家都閉著嘴巴,不過他們的目光在薑少男和金燕子之間來回地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