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情與欲(1)(1 / 3)

男人真能坐懷不亂嗎?

邱尼先生紅杏出牆時,女友抓狂到不行。她一邊抽泣,一邊將對其的批判上升到“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的高度。雖然他的女友看上去賢良淑德,無比地大家閨秀,其實隻有邱尼一個人知道那隻是家教訓練出來的。骨子裏,女友是個生命力極旺盛的姑娘。於是邱尼慌亂中鬥膽漏了一句真話,“請對我寬容,有一天,說不定你也會這樣的”。這話讓姑娘當場扭頭就走,從此斷交。

邱尼本想和我探討“女人能抵擋住誘惑嗎?”“女人真的比男人純潔嗎?”之類的問題,其實我對女人沒信心與我對男人沒信心是同等的。世上有種流行的觀點是:“男人無所謂正派,正派是因為受到的引誘不夠!女人無所謂忠誠,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這個觀點強調了誘惑體自身的質量是關鍵,而我卻堅定地認為——是否被誘惑,除了誘惑本身大不大之外,其實與被誘惑者的性格密切相關。

女性的“貞節”,蓋為對外界刺激和誘惑采取堅決抵抗和不屑一顧的態度;男性的“貞節”則曰坐懷不亂,但此兩者的道德級別有所不同。女人失貞等於道德分在60分以下,在伊拉克,那是要被亂石砸死的;男人能坐懷不亂,若非性功能喪失或前列腺肥大,簡直可打滿分,那可真是堂堂的正人君子。

我以前理解的“坐懷不亂”,就是有相當美豔程度且吹氣如蘭的小妖精坐人懷中,依然下身不腫脹,還可邊飲茶邊讀《色眼識人》,後來才知道並非如此。

書上說,柳下惠,姓展,名獲,字禽,曾任魯國監獄長。因他居官清正,不貪汙受賄,不包養二奶,受同行妒忌,終鬱鬱不樂,棄官歸隱,居住在一個叫“柳樹下麵的小碉堡”(簡稱柳堡)的村裏,故叫柳下惠。相傳某寒夜,柳下惠出差晚歸,不便吵醒門衛,遂宿於郭門。有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亦來城門夜宿,柳下惠恐她凍死,讓她坐在自己懷裏,並解開外衣將她裹緊,擁坐了一夜,無做愛之實。於是柳下惠被譽為“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這當中提供給我們的信息是:第一,那名女子不是自願坐到柳先生懷裏去的;第二,柳下惠他老人家是本著救人的目的擁住女子,不是被使了美人計。這兩個差別雖然並沒有說明柳下惠就不是謙謙君子,但是至少不如以前所認為的那樣——柳先生堅定得像地下黨員。

以我的小人之心,柳先生不欺暗室終成君子之名,當然跟他在思想上一貫嚴格暗示自己“若有勃起之念,要手起刀落地割掉自己的小雞雞”有關,然而懷中女子未行挑逗之事也很助其一臂之力。設想懷裏的女子溫度回升,兩人呼吸相聞,耳鬢廝磨。柳下惠不由得有些迷亂,有些口幹,有些氣喘,如果這時懷中人突然回頭,像萊溫斯基那樣嗲聲道:“先生,要不要看看我的文胸?”柳下惠恐怕要昏厥過去。這至少在相當程度上減少了他犯錯誤的可能。要知道在夜深月明和肌膚相親中抵抗誘惑,不是那麼容易的。除非他的性格是黃色,知道自己要什麼,那麼就還有另一種可能——他有其他更為有力的誘惑。

在那個空氣中都彌漫著純潔的古代,在那個大家都發乎情止乎禮的古代,在那個道德感非常發達的古代,這種情況是完全可能的。假設柳下惠是黃色性格,這個誘惑就是“想做聖人”。柳下惠如果是以此為目標,那麼可想而知,在終極理想麵前,一切誘惑都會相形見絀,而且越是強大的誘惑就越有挑戰性。他們視越美的美女為越大的大便,這在心理學上是完全說得通的。這種想象讓他們在修煉自己抵抗能力的同時,內心也會好受一些。

須知,做聖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能躲過外遇之劫嗎?

《男人真能坐懷不亂嗎?》一文中,我用柳下惠的故事來推斷此公的性格;而我的朋友小昊用《喻世明言》中歌妓紅蓮與水月寺玉通禪師的典故得出推論——男人都是肉食動物,坐懷不亂這種事兒定是編的。不可能!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看來小昊對男人很沒信心,用了三個感歎號。引用典故如下:

因玉通禪師沒有參加新任地方官的歡迎儀式,長官非常生氣。聽說玉通禪師道行深厚,便尋思如何破了玉通的元陽以羞辱他。於是,此官請了一位名喚紅蓮的歌妓,叫她去水月寺哄那玉通禪師行雲行雨,拿得證據後,紅蓮就可從良。

紅蓮扮作上墳的寡婦,因風雨阻住,要求在寺裏過夜。夜深人靜之時,她又借口天寒無衣,利用禪師的慈悲心進了禪房。之後又在禪房內哀聲叫痛一個更次,禪師忍不住問道:“哪裏疼痛?”紅蓮便說自己有肚痛的毛病,早先丈夫就脫了衣服將自己摟在懷裏,用熱肚皮暖冷肚皮就不疼了。這麼著,禪師便著了道,一俟抱紅蓮入懷,就由不得自己了。一來二去的,遂成就了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