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麼證據都沒有!”
“可你不是已經有自己的打算了嗎?”杜鹹熙說。
轉而便看到徐安柏臉上若隱若現的一點不安,她將閃爍的目光很快地移開,不再看他。
這一晚,徐安柏和杜鹹熙都沒有提早回去,陪著隋木在病房外聊了許久。
直到月上中天,警察坐在外頭都懨懨欲睡,兩個人方才告辭,慢悠悠走去電梯。
隋木送他們下樓。
出電梯時,隋木直直盯著徐安柏,欲說不說的樣子。
徐安柏思忖半晌,方才決心去捏一捏他的手,小聲說:“或許不是吧。”
然而乘坐的車子還未滑出多遠,手機鈴聲忽然大作。
隋木在裏頭激動難耐,口齒不清地說:“他來過了!”
徐安柏連忙拍著司機的座位,說:“趕緊調頭!”
又重新風塵仆仆趕了回來。
隋木臉上有傷,一道血口子正往下流著紅色液體。
他滿臉煞白,說:“是權旻東,絕對是他!”
盡管偽裝成醫生的模樣,卻還是被匆匆而來的隋木撞破,彼時他正忙著往輸液瓶內注射液體,一聽到聲音,即刻破窗而出,冒險跳向下一層的空調外機。
隋木懊惱無比,“沒有抓到他!那麼多的警察!不過尚有一線可能,已經開始在路上圍堵。”
徐安柏早已做好準備,卻仍舊為當下的意外震驚。
她在會議之後立刻聯係了隋木,要他馬上轉移郗兮的病房。
當時不便多說,隻是告訴他會有辦法找出真凶。
而看到權旻東走進杜鹹熙辦公室的同時,給隋木去了一條誤報的短信。
雙方掐準了時間,在權旻東出來而不會走遠,尚且能夠聽到對話的同時讓小田說出郗兮的轉危為安。
那時候,不過抱著萬一是他的心思,將一切準備做得充足。
不是沒有想過他不會來,或者是凶手另有他人,隻是人在危機到來之後急於掩蓋錯誤的急切還是讓人昏頭轉向。
如此安排的小聰明是不會給權旻東定罪,然而至少會為這個案子多一個可能性。
她摩挲著雙手在走廊中來來回回,隋木在急診室裏縫針,唯獨一個杜鹹熙在她身邊。
她膽小而且怯弱,此刻因為一個人渾身發抖。
她苦笑著說:“我想過是他,可我沒想過會親自設局套住他。”
杜鹹熙該是安慰還是誇獎?
唯有上前抱住她的頭,心裏也是一樣的亂,無論如何,權旻東到底還是他的弟弟!
彼此間唯有起伏的呼吸和繁亂的思緒,直到他的手機在兜裏亂震,以為會是戒指改小後打來的電話,卻不想看到那屏幕上的三個字。
權旻東。
徐安柏一把抓過來,她瞪大雙眼,說:“怎麼會打給你?”
這也恰恰是杜鹹熙最想問的。
然而剛一接通,那邊的男人用一種近乎瘋狂的語調說:“杜鹹熙,我現在要見你。”
杜鹹熙皺眉,“你在哪,權旻東,整個城市的警察都在找你,你逃不了了。”
“我知道!”他在一頭大喊,“我知道,可我不甘心,我不要就此妥協。哥,你讓他們放我走吧,你那麼有能耐,一定可以讓我無罪的!大不了出去避幾年風頭嘛,總之不要坐牢,更不想死!你現在帶點錢過來,這裏我不能呆了,我要走!”
徐安柏兩眼通紅,死死盯著杜鹹熙,雙手彎似雞爪,死死扣在他的胳膊上。
杜鹹熙揉她的臉,用唇語告訴她“不要害怕”,又向電話那頭的人說:“你自首吧,權旻東,我會幫你找最好的律師,逃是逃不了的。”
“你騙我!”權旻東在電話裏大吼,“我告訴你,你現在甩掉警察,到平山上來找我。我要一筆錢,還有一個可以順利出入的身份。”
“權旻東——”
“如果你不肯來,我不知道艾倫還能不能活著見到明早的太陽。”
徐安柏和杜鹹熙同時一怔。
隨即的,她眼中的淚像是夏季降下的一場暴風雨,忽然落了一整臉,筆直地砸到杜鹹熙的手背上。
她瘋了一樣地給家裏打電話,卻是除了忙音沒人來接。
權旻東那一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之後,電話中傳來糯糯的男聲,“爸爸,媽咪,我怕!”
“艾倫,艾倫!”徐安柏將手機一把搶過來,“權旻東,你把我兒子還給我!”
那頭卻掛了電話。
車子風馳電掣般行駛在路上。
徐安柏已經不知道流了多少淚,心髒突突的鈍痛,快要無法呼吸。
盤山公路一圈圈往上,她被甩到東甩到西,滿腦子都是漿糊。
直到山頭一處荒僻的綠地,深沉夜幕下一團黑色窩在山頭。
徐安柏從車子裏跑出來,杜鹹熙跟在其後喊她,忽然有一陣風過灌木林的沙沙聲,還沒等兩人站穩,權旻東自那團黑色中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