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事情會順利發展下去,但是,還是老話,人算不如天算,當孩子漸漸長大,黎家大老津津算計的軌道也漸漸走樣了。
黎靖雲竟然當黎氏是害一樣避之不及,死不肯進入黎氏!
打從十五歲開始,跳級進入大學的黎靖雲不僅沒有按照家族的安排進入名校工商管理係就讀,反而跑到了以設計聞名的大學裏,讀起了珠寶設計。
黎家大老們傻眼之餘,本想動用關係將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叛逆不肖子孫拎回來,然想,從此被迫玩起了你追我逃的遊戲——
黎靖雲死都不肯回家,這也是為什麼,目前黎氏一直是由黎靖然在打理的原因之一——黎家大老在反複考量後一致認為,雖然黎靖然的資質不及黎靖雲,但是,在新生代裏,也算是頂尖的人物,而且,他一向沉穩;在黎靖雲回歸企業體前,是最適合的代替品。
眾人一片沉默,誰都不肯先開口,誰都不願接下燙手山芋。終於,脾氣暴躁的黎世恒沉不住氣,再度獅子吼了——
“儒海!靖雲一向和你親!你!去把他給我找回來!”這次的倒黴鬼是黎儒江的弟弟黎儒海。
“爸!”黎儒海直接慘叫出聲:“我從來沒自己找到過靖雲。每次都是他自己突然出現在我麵前,連四叔的人都找不到他,我一個教書的上哪裏去找他!”皮球踢給了黎世恒的弟弟——目前國五大偵探社之一的龍頭老大黎世漢。
“世漢?”矛頭氣衝衝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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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四叔殺人一樣的目光,黎儒海縮縮頭,但是還是鬆口氣——反正隻要山芋不用我去刨就好。
硬著頭皮抬起眼,黎世漢無奈地開口:“大哥,如果能找到,我會不找嗎?但是,你知道,靖雲這小子天生聰明,我派出去手下的人,哪次不是被他甩掉?好不容易上次把他給捉回來了,結果……”還不是你們又給弄丟了!他看看臉難看的大哥,還是決定吞下後麵的話好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不然……不然……其實,靖雲年輕嘛,肯定和同輩人比較好溝通,所以,我以為,讓靖字輩的孩子去找他吧,孩子們年輕,精力比較旺盛,不象我們這些老骨頭,找起人來比較吃苦耐勞,而且,孩子都年輕,彼此更加了解,這樣可能比較好,沒有代溝嘛,說不定可以勸回他來啊……”
老太太羅妍玲再度開口了,但是,此番言論立刻引來一片呻[yín]哀號——
“奶奶!誰敢和靖雲堂哥叫板呐,他整人的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
“誰和他彼此了解啊,我們根本不了解他!我們怕死他了……”
“爺爺,我還是請調去伊拉克吧,您前些日子不是說,伊拉克那邊的主管因為國對伊動武,所以辭職了嗎,我自願請調去那裏的石油公司做亡命徒……”
“對呀,對呀,與其去被堂哥耍著玩,還不如去戰場當活靶,至少還有萬一導彈打歪了,沒被打中的萬幸可以期待,如果落到堂哥手了,那才是死定了……”
一時間,人聲沸騰、怨聲載道,中心主題就是——寧可刺配充軍蠻疆也堅決不肯去公款尋人!
黎靖然端著一杯紅茶靜靜靠在暗影掩映的窗邊,遠遠看著輝煌廳中七嘴八舌討論的人群,清俊的臉上沒有表情。
自始至終,他淡淡地看著。這樣的戲碼自他十六歲開始,就沒有停過,他早已習慣到了麻木。
格剛烈高傲的母親早已經不肯參加家族會議多年,他不知道,為什麼他還要繼續站在這裏。母親早該了解,即使他站在這裏,他也不會開口;母親更該了解……不,母親不了解……
長長的睫毛輕輕低垂,他真的有些累了,不過二十三歲的年紀,他卻仿佛活了一輩子那麼久,……
廳裏還在吵嚷爭論著,看來一時很難有個結論。黎靖然有些厭倦地微微換個姿勢,重新靠在窗邊,受過傷的脊椎一向不耐久站或者久坐,加上最近一直陰雨,從剛才就已經開始隱隱犯起酸疼,他必須借助一些依靠來支撐自己的站立。不是沒有椅子可坐,而是,如果他不想等一下麵對坐得下卻站不起的尷尬,還是幹脆就一直站著吧……
側頭看向窗外,他驚訝地發現天竟然已經很晚了,黑暗中有些雨絲輕輕薄薄地隨著風在飛,柔軟、清涼,仿佛妙歌難得沉靜下來時的微笑……啊,妙歌!冒進腦海的名字和那張嬌憨清嫩的小臉,讓他忍不住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他忘了告訴那小家夥,他今晚可能無法回去了……這丫頭不是又要傻乎乎地餓著肚子等他一晚吧……
黎靖然剛想直起身子,又突然有些猶豫,也許……她其實並不一定今晚會過來他的寓所,即使來了,看到他不在,也很可能就離開了吧……但是,腦海裏卻始終徘徊著一些影象,他記得,上次他因為處理一起臨時的急件,晚歸又忙得忘了和她打招呼,待下午四點多回到寓所的時候,那涼透卻一點沒動的午餐和她寬容又忍不住有點委屈的表情……生平第一次,有人如此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