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遇見你17(1 / 3)

秦歡倒是沒有料到,幾天之後,居然真的會再遇上錢雲龍。

似乎隻是一個意外。她下班回家,在馬路邊等車的時候,錢雲龍的車子恰好經過。隨後車窗降下來,露出一張笑容可掬的臉,邀請她上車載她一程。

錢雲龍開一輛高大的越野,內部空間寬敞舒適,而他本人似乎也十分放鬆,隨意地聊著天:“上次你跟我們顧總一起來吃飯,我都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得我。”

“我記得你教我釣魚。”秦歡笑笑。

“哈哈,是,這一晃幾年一下子就過去了。咱們後來就沒再見過麵了吧?”

“嗯。”

“不過我那天也是一眼就認出你來了。”錢雲龍一麵開車一麵轉過來看了一眼,“當年還是小姑娘的樣子,可現在聽說,你和顧總就要結婚了?”

其實已經結了,隻不過並沒有公布。於是秦歡淡淡地應著:“是的。”

“訂了日子沒有?”錢雲龍隨口問。

秦歡說:“還沒有。”

錢雲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難怪我看顧總最近心情不錯,原來是好事將近了。那我提前恭喜你一聲啊。”

“多謝。”

“等日子訂下來,可要第一個通知我。”

錢雲龍比秦歡大二十來歲,雖然隻有幾麵之緣,但出於禮貌,秦歡隻當對方是長輩來看待。於是不禁笑了一下,說:“好。我還要先謝謝錢副總的關心。”

“客氣了。”錢雲龍笑眯眯地說,“你們結婚,從公司的角度出發,也是大有好處的。”

十字路口已是紅燈,高大的越野車停下來,緊挨著前方一輛小轎車的後麵,看樣子差一點就要撞上了。秦歡有點走神,仿佛沒聽懂,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什麼意思?”

錢雲龍似乎很訝異,索性轉過臉來看向她:“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前任顧董事長去世之前立了份遺囑,將他名下擁有的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留給了他的孫子。這事你不知道?”

秦歡聽得一頭霧水,老實說:“不知道。”

顧懷山的孫子,那也就是顧非宸的兒子了。可是,這件事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錢雲龍搖了搖頭,似乎模樣感慨:“顧董為還沒出世的孫子設立了一個信托基金,由他最信任的人掌管,目前暫時代為行使這百分之二十的股權。所以嚴格說起來,現在顧非宸名下的股份雖然是最多的,但也沒能達到對顧氏集團的絕對控股。隻有等孩子出生了,他才能以監護人的身份,從信托基金那邊拿回這些股權代為保管,直至小孩成年,再將股份自然過渡到小孩的名下。”

他說完之後停了停,不免又看了一眼秦歡的表情,嗬嗬一笑:“是不是聽起來有些複雜?你不做生意,平時接觸這方麵也少,恐怕未必聽得懂吧?這也難怪沒人跟你說這些了。總之,等你和我們顧總結了婚,孩子生出來,顧總以後在公司做事也會方便得多。畢竟沒了信托的幹預,有利於他做決策。所以我才說嘛,你們結婚,對公司的發展也是大有好處的。”

最後車子在秦歡指定的地點停下來,其實離她所住的地方還隔著兩條街。秦歡下車之前,回頭跟錢雲龍道謝。錢雲龍揮揮手,說:“別客氣。我這兩次見你,都覺得你臉色不太好。聽說你還在外麵上班,其實沒必要把自己整得這麼辛苦嘛。”

“習慣了。”秦歡淡淡一笑,下了車。

她第二天下了班才去別墅那邊,恰好顧非宸也在家,他難得打扮得十分休閑,淺色上衣配淺色棉質長褲,也不知是不是一整天沒有外出。

他們最近既沒見麵,聯係也少,隻有律師辦好手續的當天,他給她打過一個電話通知此事。

今天見了,她才發現他把頭發剪短了些,整個人顯得清峻異常。

見她來了,趙阿姨忙吩咐人置備碗筷。桌上幾樣倒都是她喜歡的菜式,於是就著吃了大半碗米飯,又喝了一碗趙阿姨親自煲了一下午的湯。最後她說:“我晚上在這裏住。”

其實自從上次小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她的房間天天有人收拾,都預備著她隨時搬回來。在旁人眼裏,恐怕都當她與顧非宸已經複合了。

就隻有顧非宸,等到飯後用人們都去忙了,他才抬眼看向她,微一挑眉,問:“今晚有事?”

她笑著反問:“沒事就不能住在這裏?法律上我已經是這裏的女主人了。”

“那倒是。”他不動聲色,翻過一頁報紙,“不過別人都還不知道。也幸好他們不知道,不然你在餐廳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估計第二天就會被登上報紙。”

“你也知道了。”其實她一點都不意外,包括他這副不痛不癢的模樣,似乎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本就是一場交易,掛名夫妻而已,隻要沒有見報,隻要沒讓他麵子上過不去,他又怎麼會多花心思去關心她的私人感情呢?

這樣也好,至少她的心理負擔會少一些。

在臨上樓之前,她輕描淡寫地說:“即使真要見報,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也有辦法壓得下來。不過這次確實是我不小心,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她沿著台階往上走,中途轉頭看了看,顧非宸依舊坐在寬大的沙發裏,報紙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看不出表情。

在自己的房間洗完澡,時間才剛過九點半。秦歡本已經走到門口了,卻突然停下來,她想了一下,把罩在外麵的睡袍脫掉,這才打開門走出去。

主臥在走廊盡頭,路上恰好碰見一個用人。見她隻穿著一件雪白的絲質吊帶睡裙,肩膀和膝蓋以下都裸露在外,用人不禁笑得有點曖昧,輕聲道了句晚安便匆匆離開了。

可是主臥的男主人看見她,臉上卻全然沒有曖昧或欣喜的表情。他似乎也剛剛洗完澡,短發濡濕,肩膀上都是水珠,上身連衣服都沒穿,隻在下半身圍了條浴巾。

見到她,他隻是微微眯起眼睛,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才問:“你要睡在這裏?”

“不應該嗎?”她徑直走過去,坐在床沿靜靜地望向他。

“你今天很奇怪。”

“哪有?”她笑嘻嘻地從床上越到另一側,半跪在柔軟雪白的被榻中,衝他伸手,“過來。”

半是命令半是撒嬌,她極少會這樣主動,況且又是當下這種形勢,任誰都能看出異常來,但顧非宸也隻是眉毛輕輕一挑,到底還是走到床邊去。

她的手指瑩白如玉筍,不輕不重地從他胸前一路劃下,一雙眼睛黑亮得仿如水晶,自下往上盈盈望著他,雖然一句話都不說,但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他低著頭,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一把捉住那雙不安分的手,低聲問:“你和那個醫生分開了?”

她仰起臉笑了笑:“分了。”

“哦?”他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極淡的笑意,扣著她的手腕一傾身,下一秒便順勢將她壓倒在身下。他半俯著,依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眯起眼睛問:“那麼今天又是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的呼吸有些亂,烏黑濃密的發絲散落在雪白的床鋪上,仿佛一片雲,又仿佛是黑色的玫瑰在夜裏忽然盛開,有一種令人心驚的美。

似乎是要迎合他,她將脖子微微仰起來,微啟的唇瓣也像一朵嬌豔的花蕾。就這樣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已經交融,她的胸貼在他的胸前,在燈光下泛著玉一般的光澤。

他隻猶豫了一下,便不再繼續追問,隻是深深地吻了下去。

……

這個女人,這個在他身下呼吸微微顫抖的女人,似乎總有各種辦法讓他輕易地就著了迷。她就像一簇火苗,遠看時總以為那樣微小,他以為可以抗拒,可是一旦接近,便能迅速地點燃他。

那十五天的約定,其實已經超過了他的底線。他以為自己從此可以不再想她,可是今晚,她隻是這樣主動了一次,他就再度放棄了某些堅持。

就像過去,明明已經告訴自己不再愛她,可最終還是同她訂了婚。

沒有人真正了解他為什麼會答應這個無理的要求。其實他並不是那樣聽話的人,父親提出來的他照樣可以不去理會。

可他還是和她訂婚了。

或許在點頭的那一刻,就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黑暗裏,她的身體柔弱無骨般地緊緊與他貼合,纏綿得仿佛一秒鍾也舍不得分開。他本想起身去拿床頭櫃裏的東西,卻被她伸手攔住。

“別……就這樣。”她的聲音很輕很低,徘徊在夜色裏,有一種異樣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