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3 / 3)

他沒有問她的名字……

朱蘊嬈此刻讀不懂自己心頭微微的失望,隻好隨意安慰自己:他有神通,自然也會知道她是誰。

齊雁錦與朱蘊嬈分別後,一路走回寅賓館,他的貼身小廝連棋立刻迎上前伺候,機靈地奉承道:“公子看上去挺高興,是不是在王爺那裏得了什麼好消息?”

齊雁錦聞言一怔,這才收去臉上愉悅的神色,定睛看著自己的書童:“楚王那裏能有什麼好消息?”

連棋聽了他的話,不免失望,於是垮下雙肩歎道:“還是沒什麼進展嗎?公子,我們到底還要熬多久?”

“茶太燙了。”齊雁錦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忽然把茶盅撂下,連棋連忙應了一聲,卻在拿起溫熱的茶盅時微微一怔。

他不禁抬頭望向齊雁錦,隻見他麵無表情地望著窗欞,削尖的側臉如刀鑿一般冷硬,唯有長而翹的睫毛被光影照出一瞥柔色。

連棋望著自己冷若冰霜的二公子,心底一顫,下一刻卻為他身上散發出的戾氣而激動——重振齊家的希望正在於此,隻有連棋才知道,那些政敵以為大公子病逝之後,齊府就會一蹶不振,其實他們都錯了。

若說虎生三子必有一彪,齊府一門三個公子,二公子才是最深不可測的那一個。當年老爺安排二公子去茅山學道,就連齊府也很少有人知道真正原因,所以當齊府被籍沒時,二公子因為出家修道幸免於難,實在是那幫小人的失策。

這時齊雁錦側過臉來與連棋對視,麵上波瀾不驚,目光卻像淬了毒一般陰冷:“你別心急,凡是虧欠了我齊家的人,我都會要他們連本帶利地償還。”

今時今日,他與父兄陰陽兩隔,最心愛的弟弟還在遼東都司衛所流放,隻剩下他孑然一身。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人,那些往昔笑臉相迎,如今卻落井下石的嘴臉,他會毫不留情地撕碎。

天知道他每天都要如何按捺,才能忍住心底翻騰的殺氣。

狂躁的心讓齊雁錦一時情難自已,他目光森冷,手指也微微發起顫來。這時一道倩影忽然從他腦中閃過,帶著綿甜的滋味,將他的思緒劈出一段短暫的空白。

齊雁錦瞬間有些疑惑,不明白他給自己一時找的消遣,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竄上心頭。

他不由得皺起眉,還沒琢磨出什麼,這時一個不速之客卻突然闖進廂房,打斷了主仆二人的密談:“齊,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去北京呀?”

來人正是熊三拔,齊雁錦挑眉斜睨了他一眼,臉上已恢複了平靜:“再等幾天吧,楚王還有些事情要交代我去做。到了京城後,我會將你引薦給我的朋友趙之琦,他的父親過去是鴻臚寺主簿,由他來照顧你再合適不過。”

“哦,好,”熊三拔撓撓腦袋,對他的話無不言聽計從,“其實能來武昌玩,我也很開心啦,隻是我太想早一點見到利瑪竇神父了。”

“別急別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這時連棋也在一旁插科打諢起來,笑道,“若不是徐舉人要準備明年的會試,這會兒他倒是可以帶你上京的。”

“哦,不不不,我還是喜歡和齊在一起。”熊三拔非常認真地強調。

比起長輩一般和藹的徐舉人,還是作為同齡人的齊道士可愛多了。

說起來齊雁錦和他們耶穌會的傳教士,也是不打不相識的交情。幾年前利瑪竇在留都南京推廣西洋曆法時,遇到了本土僧道的抵製,齊雁錦作為茅山乾元觀的首席弟子,理所當然地被師父派下山,與利瑪竇比試天文曆算。結果一來二去,八麵玲瓏的齊雁錦竟然和利瑪竇混成了忘年交,在他那裏迷上了西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