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過去,齊雁錦才懶得搭理楚王府裏這些破事兒,然而如今他卻開了口:“兒子這裏有句不該說的話,按理也不該在幹爹麵前造次,隻是實在是為您氣不忿,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幹爹恕罪才好。”
“哦?你有什麼話,盡管說。”朱華奎將齊雁錦視作心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既然眼前這個人能從水深火熱之中替他挽回男人的麵子,使他重振雄風、金槍不倒,那還有什麼事是不可以托付的呢?
何況他又是世交之子,雖然府上敗勢,可眼界、心胸什麼的,都還擺在那裏呢。
“依兒子我看來,要朝廷追究這種年月久遠的事,純屬胡鬧。”齊雁錦奉迎著楚王的心思,故意冷笑了一聲,“如今輔國中尉將奏疏遞到通政司,可上下官員哪個不知他這是成心攪混水?倒不如打點了通政使那裏,讓他睜隻眼閉隻眼,把奏疏壓下來,隨便那輔國中尉胡鬧個一陣子,隻怕風頭也就過去了。”
楚王一聽這話便龍心大悅,連連誇讚道:“我的好兒子,你和我真心想的一樣!”
午後齊雁錦回到寅賓館時,遠遠就看見朱蘊嬈正坐在廊下,已經與熊三拔和連棋打成了一片。
原本正和那二人說說笑笑的朱蘊嬈一望見齊雁錦,立刻小跑到他身旁,踮起腳尖湊近他,悄聲耳語道:“剛剛連棋哥已經告訴我了,熊大哥他不是妖怪,是西洋人。你可千萬別對他說,我看過他洗澡哦!”
齊雁錦一時頗有些哭笑不得:“你什麼時候認了這麼多哥哥?”
多認哥哥又不吃虧,不認白不認。
“這不是等你的時候,正巧撞見了嘛。”朱蘊嬈紅著臉瞥了熊三拔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我以為自己大白天撞到妖怪,大喊起來,害得熊大哥也嚇了一大跳。”
無論何時何地,她總是有本事化解掉自己滿腔的積鬱,齊雁錦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你在等我?”
“是啊,我是來找你拿藥的!”朱蘊嬈理直氣壯地點點頭。
第六章 第二夜
“哦,原來是為了這個啊,”齊雁錦挑挑眉,笑著推開了自己廂房的門,“快請進。”
朱蘊嬈立刻拎起裙角,樂嗬嗬地鑽進了齊雁錦的廂房。
這時候熊三拔和連棋也追了上來,臉紅紅地望著齊雁錦壞笑,一副也想跟進房中湊熱鬧的樣子。
“齊,你是怎麼認識朱小姐的?”
“公子,我去替你們煮茶啊!”
“不好意思,她找我是為了私事,你們誰也不準進來。”齊雁錦無情地推開了二人蠢蠢欲動的腦袋。
不過是見了一個漂亮姑娘,竟然表現得比他還猴急,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一眨眼工夫,廂房的門就已無情地緊閉。
“啊……門。”熊三拔很受傷地捂住心口,發自肺腑地對連棋感慨,“連,你知道我最羨慕齊道長什麼嗎?”
“羨慕什麼?”連棋臉對著門板,也很惆悵。
“為什麼同樣是神職,他研究的東西,就可以這麼邪惡啊!”熊三拔攥緊了手中的十字架,一臉悲憤的痛斥。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在東方,道士就像醫生一樣,連最貞潔的貴族小姐也不會拒絕他們的觸碰,這一點真是太讓我痛苦了!”此刻朱蘊嬈已經在熊三拔的心中長出了一對羽毛翅膀,變成了他的安琪兒——可是聖潔的安琪兒已經和邪惡的齊道士在一起,關著門研究房中術去了,嗚嗚……
連棋立刻幸災樂禍地大喊:“啊哈,神父,你犯色戒了!”
“啊啊啊,主啊……”熊三拔花容失色,對著十字架連連親吻、不停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