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叫疼,我就打斷你的左臂。”
皦生光頓時倒抽一口氣,硬生生地將慘叫封在了喉嚨裏,隻是驚恐地瞪著齊雁錦,渾身戰栗。
“聽著,你若再敢對我撒謊,我就照著這樣,一次斷你一根骨頭,”齊雁錦氣喘籲籲地盯著他,低聲道,“十一月月初,你為了敲詐內閣大學士朱賡,撰寫了一篇《續憂危竑議》,印出來丟在他的府邸門前,從而一手策劃了妖書案,可有此事?”
皦生光張著嘴巴卻叫不出聲,隻能拚命地搖頭,這時齊雁錦卻將手裏的鐵棍高高舉了起來。
皦生光被嚇得魂飛魄散,無論怎麼搖頭也不能阻止齊雁錦,直到最後一刻才像意識到了什麼,萬念俱灰地點了點頭。
這時齊雁錦終於停住手,滿意地看著仰躺在地上的皦生光,勾起唇角冷笑了一聲:“很好,記住你現在招認的所有罪狀,今後若有改口或者抵賴,我會再來找你算賬。”
他信誓旦旦地放話威脅,令皦生光渾身一激靈,空洞的眸子裏再度盈滿恐懼。
然而齊雁錦已懶得再看他一眼,隻是當啷一聲丟掉了手裏的鐵棍,轉身緩緩地走出了刑堂。
第五十七章 除夕夜
與此同時,地牢的另一端照舊傳來犯人受刑的慘叫,齊雁錦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繼續往外走。及至走出地牢時,他恰好看見一名與自己相熟的錦衣衛,正牽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姑娘迎麵走來。
齊雁錦低頭看著這個胖乎乎的小姑娘,目光被她天真無邪的眼神一撞,不由望著自己的朋友問:“這孩子是誰?”
“說來話長,”那人見了齊雁錦,忍不住對他大吐苦水,“這不日前沈次輔被彈劾,康禦史在他府上搜查時,抓回了兩名可疑的門客嗎?哼,沒想到那兩個老家夥嘴巴倒緊得很,硬是打死也不肯招。就那個達觀和尚,昨天已經死在牢裏了,司獄大人怕再鬧出人命,決定先讓那個沈太醫歇口氣。這丫頭是沈太醫家奶媽子的女兒,據說一向很得沈太醫的喜歡,也許大人疏於防備,讓這孩子見過什麼也未可知,因此我才帶她來盤問。”
齊雁錦聞言點點頭,伸手撫摸了一下小姑娘的腦袋,低聲道:“不要太為難她。”
“這我自然有數的,”那錦衣衛連忙應道,“我總不至於拷打一個小孩子嘛。”
與此同時,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也來到北京城下,在接受盤查時摘下風帽,露出一張色如春花的臉。
來人正是剛剛從武昌脫身的陳梅卿,守城的士兵看了路引上書寫的身份,不消片刻便恭敬地放行:“陳大人,請。”
陳梅卿微微頜首,還了一禮,隨後再度登車進城,命車夫前往吏部劉尚書府。
這位吏部劉尚書,正是前任山西巡撫劉儀清,曾經對陳梅卿青眼有加。陳梅卿打算先在尚書府裏落腳,隨後再著手尋找自己任性出走的妹妹。
一想到朱蘊嬈,陳梅卿就忍不住坐在車廂裏長歎了一口氣。當日楚王府叛亂平定之後,他花了好一番心思才勸服楚王放棄這個女兒,從武昌脫身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回臨汾,結果卻隻見到憂心忡忡的父親。
唉,這丫頭……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不叫他操心呢?
就在陳梅卿沉吟間,原本勻速行駛的馬車卻猛然一停。他措不及防差點栽倒,剛回過神,就聽車夫在外壓著嗓子提醒了一聲:“大人,劉府隻怕去不得了……”
陳梅卿聞言一驚,悄悄掀開車簾往外看,隻見數名錦衣衛正在劉府大門口進進出出,態度甚是肆無忌憚。他雙眉蹙起,心念一轉,隨即吩咐車夫道:“改道,去粉子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