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擺出正人君子的道貌岸然樣。隻得一跺腳,一咬呀,抱起蘇涵龍卷風似的逃出別墅。

宗之偉雙手鉗住林然的雙肩,努力控製然然身體的顫動。宗之偉附耳說:“不要哭,不要露出難過的表情。笑起來,然然,對,就象這樣,給林楚一個鄙視的手勢。”

現在所有的小夥伴都來到窗前,大拇指向下,對著空氣狠狠的唾一口:呸!

林楚坐在駕駛位上明顯的劇烈震動了一下。出於本能,林楚向著別墅的方向看一眼,再看一眼,卻都沒能看到然然出現。唯有那個手勢,刀子一樣割在林楚心上。

有生以來第一次林然覺得,自己與然然的父女情份怕是已經完了。

他珍惜了那麼久的寶貝,被他拚力推出,得到的隻有十四年來自以為光輝燦爛的為父的驕傲與尊嚴。

林楚自認,距今為止,他隻做錯了一件事,那就高估的然然的心理承受力,而貿然把蘇涵帶到了女兒跟前。

然然畢竟隻有十四歲,然然的認知情商固然超過了與她同齡的一般孩子,但是強烈的心理刺激卻讓然然表現得如同一隻瘋狂的受到攻擊的小獸。

一想起剛剛然然那粗俗的舉止,滿嘴的髒話,林楚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不自覺的輕輕呻[yín]一聲。

蘇涵迷迷糊糊躺在後座上應道:“楚楚,你不要怕,我會和你分手,我會的。你不會失去女兒,你放心。楚楚,你不要怕。”

楚楚。

這個稱呼在外人聽來何其肉麻。但是,他林楚的命卻是蘇涵給的。那一年林楚十七,與夥伴們興高彩烈到江邊遊玩,踩著碎石摸魚。卻一不留心失足滑下江裏,水深浪急,有無數人在江邊呼救,卻隻有蘇涵奮不顧身跳下來拚力遊向他。蘇涵體弱力微,但伸向他的手始終不曾縮回。終於他們握在了一起,死死的扣著,哪怕陷入昏迷也不曾放開。事後警察曾說:“小夥子,如果你女朋友不曾放棄你,你早就沒命了。”

是蘇涵慌亂中撈到了別人投下的救生圈並牢牢抓住不放,他們才得已活命。

十七歲的林楚曾問:“鬆開手,你活命的機會會更大。”

同樣十七歲的蘇涵睡在病床上,臉色蒼白雙眸卻閃著異樣熱烈與摯愛的光。蘇涵說:“我喜歡你林楚,我喜歡你已經很長遠了。”

林楚哽咽。他們原不應該分開的,如果不是他當年負氣任性。涵涵也不會遠走異國他鄉。

林楚握著方向盤,停在紅燈路口,神氣茫然,四十左右的男人,事業有成,素來淡定從容,非錐心之痛不能如此。

林楚說:“說什麼傻話啊你,難道我是因為想找刺激才尋上你的?在外頭,比你鮮亮比你柔嫩有錢就能買到姑娘們多的是,我為什麼要尋上你這個大媽。我告訴你涵涵,我這下半生還就賴定你了,你別想逃。雖然我也知道,我對不起然然,”

林楚突然就說不下去。因為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在他這個年紀,想要背棄父親的身份,有尊嚴的去愛家庭之外的另一個女人,在世俗眼裏,是有多麼的可笑,甚至可恥!

林楚不想究這個話題再討論下去,他安慰著蘇涵,一路疾馳,甚至連闖了三個紅燈。這才把蘇涵送進了醫院。

說來諷刺,同一間醫院,不同的病房,住著同一個男人的情婦與名言正順的妻子。

林楚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轉院,但憑什麼是涵涵走?

鍾泉三仟塊一晚的套房住著療傷,涵涵卻還掙紮在手術台上。

子宮破裂。

當時涵涵得多疼啊。

林楚閉上眼來到樓梯間,狠狠的一拳又一拳擊打在牆上,直到手背青腫鮮血長流。

刺痛讓他想起他還有一個女兒陷在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