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笑:“怎麼會呢,從前是我不懂事,年幼無知,處處朝歪的地方想,曲解了爸的意思。總認為爸是不要這個家,也就是不要我。十多年父女,我怎麼受得了這份打擊。”

林然說到這裏,有心想嗚咽兩聲,奈何她心裏如今已存了芥蒂,演技又生澀,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真情流露。隻能用紙巾掩了口鼻,狠狠的,響亮的嘟了幾嘟。這才接著往下說道:“幸好如今我又回到了爸的身邊。爸對我的好,我都會象從前一樣,大大方方,坦坦然然的接著。再不往東往西的亂想,總覺得爸的每一個舉動都是若有深意。都是有別的那麼一層,”

林然轉頭,向著林楚所在的方向,明亮的微笑著,朝氣勃勃。她象隻小貓似的在林楚的大衣上嬌嗔的磨蹭著,嘴裏哼哼嘰嘰不斷喊:“爸,爸,爸。”

林楚被她磨得一陣心酸,趕緊好言好語說:“胡律手上有點事,所以耽誤了。”

林然嬌笑:“我才不要呢,省得爸舍不得。”

這次輪到林楚表白:“怎麼會呢。”

林然臉一沉,輕笑著說:“爸如今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孩子。”

林然下了大決心,毅然說:“讓溫小姐生下來吧。畢竟她懷的也是爸的孩子。”

林楚一腳刹車,尖厲的在地上幾乎要磨出火花。

“你肯,你願意?好然然,”

林然臉上的表情十分誠懇,話也說得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毛病。林然說:“爸你之前說得對,你和溫小姐相識相交,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在你單身的狀態下。溫小姐沒有過錯,那個孩子也是無辜的。我有什麼理由反對?而且我很快就要離家上學,家裏多一個孩子既可解寂寞,溫小姐年輕體貼,也可以照顧爸的生活。我在外頭,多少也能放心一些。我這十六七年,都是爸為我操心的多。現在爸年紀大了,也該輪到我這個女兒孝敬孝敬爸。隻是,”

林然有幾分遲疑的問道:“溫小姐如果知道爸把股權分了一半給我,會不會有別的想法?畢竟那也是爸的孩子,如果是個男孩。爸,股權的事還是算了吧。我知道爸有這份心,哪怕我曾經做錯事,現在爸還是疼我的就好。我一個女孩子,在奶奶看來一嫁人就是外姓。”林然意誌蕭索的歎氣說:“我會好好讀書,將來為自己掙下一份前途。不讓爸再為我操心。”

林楚教女,從不曾讓女兒存了那種“巾幗定讓須眉的氣質。”林楚教唆女兒道:“至沒出息的男人才會在女人身上找存在感。說話不算話,隻會畫空心湯圓。”

林然一隻手拿著釘錘輕輕的敲了兩記,“爸,不管別人怎麼誤會你,你是什麼樣的男人,我做女兒的最清楚。從前是我不懂事,誤會了爸爸。真的很對不起。關於這件事,媽那裏我會去解釋清楚的。隻是,媽對你的心結太深,我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所以你才遲遲不去看望你媽媽。”

林然把手裏的牛奶盒子捏來捏去,無意識的茫然的應道:“我也想她的。”

想念鍾泉?

林然終於把自己逼出一點哽咽,“媽媽會一直在那裏吧。”

或許她笨,或許她蠢,或許她沒有大的事業,或許她沒有廣泛的人脈與交際。可是鍾泉不會再婚,不會與男人糾纏不清,不會有其它的孩子。她就在那裏,一直在那裏,在林然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不似林楚,總會另有生活。

正所謂知父莫過女。林楚好麵子,為人做事講究一個身份品味。這樣的男人,怎麼肯在前妻麵前失了風儀,受人恥笑。

林楚立刻說;“然然,爸爸會安排好一切,你媽媽那裏不必提起這事。”

林然趁熱打鐵說:“可是我想她,我想我媽媽。爸爸,今天晚上我能去媽媽那裏吃飯嗎?”

林楚哪能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