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能去的地方其實真的不多。

家,公司。

帶著孩子,她不能買醉,不能狂歡,不能甩手一走數十年,上演失蹤記。

她走了又能怎樣?

她已經不再天真,不會再認為,有人會因為她的離去而舍棄自己的生活,生生世世的站在原處,隻為與她團圓相聚。◆思◆兔◆網◆

天地蒼茫,在時間的倒影的洪流裏。她能看見的,隻有自己,也唯有自己。

那小小的身影,穿著校服,十四五歲,為保全一個家,倔強的奔走。

林然對仲家成說:“你教教我,真的,求你教教我,怎樣做才能不留在過去?所有的人都走了,再也沒有人聽我談論從前。”

仲家成憐惜的拍著林然的手,象對孩子一樣輕輕嗬哄著。

林然仰起臉,看著屋頂的天花板,漠然說:“我不會回頭。”

這樣的歲月,仲家成也曾煎熬過。他試圖安慰林然:“你們緣份不夠。”

緣份是個什麼東西?

鍾泉聞訊親自踢上門來。拉著林然大哭:“你要作死啊。這麼好的緣份,這麼好的孩子,你到底要做什麼?你到底要把我折磨到哪個地步你才開心?”

林然瞪大眼問:“你能不能當我已成年?你能不能讓我自己決定未來?你能不能不要把你人生的圓滿附庸在我的婚姻之上?你能不能一定要我犧牲自我,去成就你過去的缺撼。”

“媽媽,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把過去做一個完全的,快速的抹殺。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完美成功的人,耀武揚威的站在世界之巔。我做不到媽媽。我一直留在這裏,不曾離去。象一棵最最頑固的樹,從萌芽到展枝,未及花開就已經衰敗。媽媽。”

她的聲音裏全是淒涼,而站在林然麵前的這個女人,神色錯愕,迷惑困窘。期期艾艾,“然然啊,之偉很好的。”

“他是很好。”

鍾泉眼前一亮,“之偉一定會等你,他會的。之偉對你,真可謂是死心踏地。”

林然無動於衷。她問鍾泉:“我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喊過你,‘媽媽。’”

鍾泉疑惑的問:“你不是一直這樣喊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結尾是林然父女的對手戲。

第79章 79

宗之偉

宗之偉已經老了。

肌肉緊實,塊塊隆起。氣色鮮亮如三八少男,身姿挺撥,全身行頭無一不是精品,開的不是好車,卻也是名車。不含稅裸價就近百萬。他特意選了金色。開在大街上那叫一個風騷。

呂青山奇怪的問:“哥,瞅你也不是高調的人哪。選這色,不覺得有點紮眼嗎?”

這一年距離林然已足有三載光陰。林然在宗之偉與呂青山之間紮下的利刃已經被滾滾而來的盈利衝刷到無影無蹤。宗之偉與呂青山,甚至與丁樂兒仍然是鐵鐵的哥們兒,妥妥的好友,一輩子的拍檔。

在好早之前,呂青山曾說:“哥,把嫂子接回來吧。 她也就是一時犯了糊塗。現在事情也過了,我和樂兒也挺好的。連孩子都已經有了,還有什麼事是放不下,抹不開的。”

呂青山與丁樂兒生了一個女兒。是一隻粉粉的肉團,胳膊上,腿上,臉蛋上,全是軟軟的棉花,嘴角生著兩酒窩,笑的時候,眼波明媚生春。黑黑的瞳孔,如兩道琉璃丸子,散發的光輝全是喜悅與依賴。見到宗之偉會主動邁著短腿飛撲到小宗懷裏討要親吻,扭頭就對著呂青山委屈的說:“爸爸臭,叔叔帥,叔叔身上香香。”

在那一瞬間,宗之偉幾乎要流下淚。

有些事,是沒法對別人說清楚的。

比如在呂青山看來,林然是頭腦發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