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騎我們跟班的馬回去!別人照樣能看出我們是有身份的人。”
“將來阿拉密斯和波爾多斯騎著他們的馬耀武揚威的時候,我們卻騎著矮小的劣馬!真叫人沒有麵子。”
“阿拉密斯!波爾多斯!”阿多斯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笑什麼?”達爾大尼央問,他感到莫名其妙。
“好吧,好吧,我們繼續說我們的吧。”阿多斯說。
“這麼說,您的意思是……”
“拿過來那一百個皮斯托爾,達爾大尼央。我們有了那筆錢以後就能夠舒舒服服地過到月底。我們都已經非常勞累了,能夠休息休息一定是挺好的。”
“讓我休息?啊!不!阿多斯,我一到巴黎就會去找那個可憐的女人。”
“好吧,我的朋友,拿走那一百個皮斯托爾吧。拿走吧。”
其實,達爾大尼央隻要有一個令他信服的理由,他就會做出讓步,他認為阿多斯說的這個理由挺不錯的。因此,他就同意了阿多斯的主張,不要馬而拿了一百個皮斯托爾。那個英國人立刻將錢如數交給了他。
他們準備動身出發了。他們與客店老板談了談,把阿多斯的那匹老馬以及六個皮斯托爾給了老板作為補償。然後,達爾大尼央和阿多斯就分別騎上了他們各自跟班的馬匹上路了。兩個跟班則徒步上了路。
沒有多久,兩位朋友便把他們的跟班拋在了後麵。兩位朋友到了克雷沃克。隔著很遠,他們就看到了靠在窗口上的阿拉密斯。
“喂!阿拉密斯!您在那兒幹什麼呢?”兩位朋友叫道。
“啊,是您,達爾大尼央!是您!阿多斯!”阿拉密斯說。“剛才我在想,我那匹英國馬走了,這世界上的東西消失得真快呀。”
“您到底是什麼意思?”達爾大尼央問,他開始懷疑出了什麼事。
“我是說,我剛才賣掉了那匹馬。可是,我發現自己被別人騙了,從那匹馬剛才奔跑的速度來看,它每小時能跑五法裏路。”
達爾大尼央和阿多斯放聲大笑起來。
“親愛的達爾大尼央,”阿拉密斯說,“請不要過分地埋怨我。況且,我已經受了懲罰,那個馬販子至少少給了我五十個路易。啊,你們兩個人真是愛惜自己的馬!你們自己騎著自己跟班的馬,卻讓他們牽你們的好馬慢慢地。”
就在這時,一輛剛才就已看到的在通往亞眠的路上的大篷車來到他們麵前停下來。格裏莫和普朗歇頭頂著鞍轡從車上走下來。這輛大篷車原本是空著車座去巴黎的,兩個跟班為了搭上這輛便車,就和車夫協商,以為他付酒錢作為車費。
“這是怎麼一回事?”阿拉密斯看到這個情況就問道,“怎麼隻有鞍轡?”
“您現在也明白我們為什麼笑了吧。”阿多斯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把鞍轡留了下來。喂!巴讚!把我的那副新鞍轡和這兩位先生的放到一塊兒。”
“您以後又對您那兩位教士朋友怎麼樣了?”達爾大尼央問。
“親愛的朋友,您走後的第二天,我就請他們兩人吃晚飯,”阿拉密斯說,“對了,這兒有上等的葡萄酒。我就盡量灌醉他們,最後,那個教堂神父就不準我脫下火槍手的製服,那個耶穌會教士竟請求我介紹他加入火槍隊。”
“不用做論文了!”達爾大尼央喊了起來,“不用做論文了!”
“從那之後,”阿拉密斯接著說,“我過得很快樂。開始的時候,我做一首每句隻有一個音節的詩。這首詩的內容是很風流的。我把第一節的內容念給你們聽,念完需要一分鍾。”
“而且,”阿拉密斯繼續講下去,“你們一定會看到,我那首詩表現出了強烈而崇高的愛情。啊!我的朋友們,我們就回巴黎嗎?我已經準備好了。好啊,我們將和波爾多斯重逢了,真是太好了。他肯定不會賣掉他的馬的,哪怕是和他以一個王國為條件而交換。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見他騎在馬上的樣子了。他肯定神氣得像一個蒙古帝國的國王。”